美丽的姑娘轻轻吁了口气,心头的千钧重担瞬时放了下来,全身没来由一阵轻松。
用红纸染过的樱唇微微上挑,不经意间闪过一丝浅浅的笑。
陈禹也笑了,终究是玉兰而不是若兰。
晚霞照在新娘子艳如桃李的面庞上,越发显得娇艳动人,陈禹看着静静坐在炕边的美丽姑娘,仿佛像做梦一般。
一语成谶。
我让韩景元给我找个漂亮的,没想到竟然娶到了全县最漂亮的姑娘!
看侧面有点像长泽雅美,就是不知道……
“你饿不饿?”
美人在前,陈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问了一句,崔玉兰头深深低下去,在不敢去看眼前的男人。
她摇摇头,吐出两个字。
“不饿……”
“我还以为……”
陈禹有些尴尬的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了。
“以为啥?”
崔玉兰抬起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男人,忍不住抿嘴一笑。
这一笑,陈禹觉得天都亮了!
“我还以为你娘得把若兰送过来,害得我担心了一路!”
崔玉兰笑着低下头去,“我也是,我以为你是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
“哈哈,那得等五六十年之后了。”
陈禹紧张的心慢慢平顺下来,似乎眼前这个美人也没想象中那么难相处。
他想了想,走出屋子,崔玉兰一脸好奇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有些疑惑这个家伙干啥去了?
“尝尝我做的糖。”
他端过来一碟各色糖果,摆在桌子上,崔玉兰看到糖果,又想起那次自己去买糖的经历,不由得柳眉一挑,“你当时是不是就认出我了?”
“是啊!”
陈禹忍不住笑。
“你还笑!”
美人幽怨瞟了他一眼,随即自己也笑了,“我娘说你就是个给老韩家扛活的长工……没想到还是个开糖铺子的小老板。”
“铺子让我卖了。”
“嗯,我听若兰说了。”
又是长久的沉默,陈禹不敢去正视美人的眼睛,使劲咳嗽两声,凑到她身边,伸手摸摸炕席,“炕有点凉了,我去烧两把火,要不晚上睡觉冷。”
“嗯……”
崔玉兰呆呆的看着他匆匆出门,想起两人刚才的对话,噗嗤一笑。
这个人啊!
脸皮还挺薄。
陈禹推门出来,栓柱、狗剩、狗蛋等领着村子里一帮小子,正趴在窗台上听门缝,看到他出来,吓得一窝蜂都跑了!
“炕有点凉!”
栓柱学陈禹的声音,狗剩也捏着嗓子,一挑兰花指,“你还笑!”
“滚犊子!”
陈禹抄起一节木头柈子扔过去,小伙伴们哄笑着跑开了。
枣红马也打了个响鼻,探头探脑往屋子里瞅。
“去去去,上一边去,又不是你娶媳妇,你凑啥热闹!”
门开了,一身红衣的新娘子走出来,枣红马颠颠凑上前,贱兮兮的去咬她的手腕。
“这是你……咱家的马?”
陈禹一愣,继而想到从此以后,两个人就要一起生活,一起养儿养女,一起携手扛过未来的风风雨雨……
“嗯,前阵子蒙克力大叔从科尔沁带来的,这家伙驴行霸道,没人敢骑,让我给驯服了,人家就送给我了。”
枣红马哕哕叫了一声,作势尥蹶子。
崔玉兰伸手摸摸马头,一向顽皮的马儿破天荒变得乖巧懂事,低下头,像个乖宝宝似的接受新主人的抚摸。
“还挺听话。”
陈禹抱着木头进了屋,崔玉兰则站在外边,看看天,看看地,看看远处一马平川的原野,深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县城好嘈杂。
这里好安静。
她那颗纷乱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这个家比预想的好多了,最起码有房、有马,还有个能看懂那么厚的书,会做小生意的男人!
“进屋吧,天凉了。”
陈禹站在门口,将掉落的碎木头渣捡起来,冲她招招手。
崔玉兰嗯了一声,走到门口,陈禹下意识伸出手去,她愣了一下,也随即伸出手。
被他宽大厚实的手掌抓着,有些疼,却是无比温暖!
一股莫名的安心涌上心头,崔玉兰瞅瞅蹲在灶坑前烧火的男人,轻轻吁了一声。
以后,这就是我的家了。
“当然要卖掉,过了年买糖的人就少了,还要掏房租,还要买包装纸,还有苛捐杂税,成本一高,就不划算了……”
窗外冰天雪地,屋子里却烧得热烘烘的,两人都拖鞋上炕,靠在墙边,陈禹翻看着手里厚厚的书,崔玉兰则摆弄着一块布料,听他细细碎碎的念叨。
“还有布料吗?”
她忽然问道,陈禹愣了一下,“就,就剩下一块了,是先前在你家扯的阴丹士林的料子,做了这条裤子。”
崔玉兰瞅瞅他身上穿着的那条皱巴巴的裤子,抿嘴一笑,摇摇头。
“等后天回门吧,我家里有好多碎布头,我都拿过来,给你做双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