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棒槌?”
一直等到掌灯时分,陈禹才进了家门,看到他回来,崔玉兰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帮他脱了老羊皮袄挂在墙上,陈禹从袖子里掏出那个长条形盒子递给她。
“嗯,一个芦节就是一年,媳妇你数数这棵人参长了多少年。”
“一二三……”
陈禹坐下来,抓过高粱面蒸的窝窝头,咬上一口,看着崔玉兰低着头,一个一个数着人参上的芦节的认真模样,忍不住一笑。
傻媳妇!
“一百……三十年!”
“是一百三十一年,最上边这个也算一年呢!”
陈禹笑着指指老山参的顶端,让崔玉兰震惊不小,“这得老值钱了吧!”
“所谓七两为参,八两为宝,我看这棵人参最起码也得有八两多,要是卖……”
借着油灯,陈禹端详着这棵狗剩冒死偷出来的人参,估算着它的价值。
“最起码也得一千五百块大洋。”
“值那么多钱?”
小媳妇扑闪着长长的睫毛,一脸疑惑,“韩老爷怎么舍得把这么贵的棒槌给你?”
“嗯……还是看我最近帮他办成不少事,才……这玩意千万收好了,别让人知道。”
“嗯嗯!”
崔玉兰小心翼翼将盒子盖上,瞅瞅家里,犯了难。
这等来之不易的宝贝,藏哪里好呢?
好像哪里都不稳妥!
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把小盒子藏在衣柜里,看得陈禹忍不住想笑!
一看就没藏过东西!
“哥你看,今天我在家里做了这个!”
藏好宝贝后,崔玉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将一张用浆糊黏好的袼褙递到他面前,向他炫耀。
“哇,好齐整!”
陈禹敲敲硬实的袼褙,赞叹一句,心里却跟明镜似的,人家姑娘要的不是对她的劳动成果指指点点,而是赞美和表扬!
需要情绪价值懂吗?
光棍们是不会领会到这一层的!
活该他们找不到对象!
“看看你的手!”
陈禹一把握住媳妇温润的小手,摩挲着有些粗糙的手心,“瞧你,打嫁进门就没闲着,手都磨出茧子了。”
崔玉兰臊得小脸一红,缩回手腕,“哥你……你别这么说,我嫁给你当媳妇,这些都是我该做的,要是做不好,你会打我的……”
“天好地好,都不如我媳妇好!”
崔玉兰挑起眉毛瞟了他一眼,转过脸去忍不住笑,“哪……哪有你说的那么好!”
“就是好!过年了,就好好歇几天吧!”
“嗯……”
纤细的手指在袼褙上划来划去,“我寻思给你做一双棉鞋,你看大码针我都从家里带来了……”
大年夜,小两口守着油灯坐在炕头,嗑着瓜子,嘁嘁喳喳说着话,一直守到午夜时分,崔玉兰有些熬不住,靠在陈禹怀里睡着了。
陈禹抱着她,借着油灯昏暗的光芒看着媳妇长长的睫毛,心里暗暗感叹上天待我不薄啊!
我这个媳妇……
又漂亮又懂事,还温柔体贴!
真是打着灯笼也难找!
不比村里那些五大三粗的虎老娘们强多了?
还美人灯……
美人灯咋了!
美人灯,暖人心啊!
陈禹轻轻把她放在被褥上,自己下了地,开始切肉切酸菜,和面包饺子。
过年了嘛!
谁家还不包顿饺子?
窗外响起了哔哔剥剥的鞭炮声,崔玉兰从睡梦中醒来,急忙一骨碌穿鞋下地,满脸愧疚。
“对不住哥,我太困就睡着了,忘了还没包饺子……”
“傻媳妇,不用你伸手,这几个饺子,我自己就捏完了。”
陈禹坐在灶坑前,冲她招招手,崔玉兰会意,抓过两块木头递给他。
“你……你别太惯着我了,要不我会变懒的。”
“我不惯着你谁惯着你?”陈禹将木头塞进炉灶,“人家书上不都说了么,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
崔玉兰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轻轻一笑,“那,那也不行!”
“好吧,现在我命令你,打开锅盖,把饺子倒进去!”陈禹瞅了一眼黑洞洞的窗外,悠悠叹了口气,又是一年啊!
“嗯!”
崔玉兰兴奋点了下头,将饺子下到锅里。
“哥,你猜猜饺子在锅里像啥?”
看着雪白的饺子在锅里翻腾,崔玉兰眨眨大眼睛,俏皮一笑。
“像啥呢……我猜猜,像叽里咕噜一群鹅,稀里哗啦滚下河……”
“诶呀,才不是呢,是鹅鹅鹅,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呦,看不出来我这个媳妇还粗通文墨呢!
吃过了饺子,俩人穿上厚衣服,又去韩家大院看烟花。
看着摆满大门口的烟花爆竹,陈禹忽然想到这些东西花了足足六百块现大洋!
当然韩景元是自然舍不得掏这个钱的,他花一块钱心都得哆嗦一下,都是二老爷韩景宇买回来的。
韩景宇那人……比他哥能,比他哥狠,比他哥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