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刷到过的一个视频。
内容是:老子千里迢迢坐火车过来,两千多公里啊,来了是为了听你们叫我一声靓仔,你他妈居然叫我叼毛?
“唬门时装城。”李默报出目的地,同时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这辆有些年头的“建设125”。
“时装城啊?”大叔热情地拍了拍后座,带着一口蹩脚的普通话:“上车!一口价,三块!”
李默刚才吃饭的时候就找人问了一下距离,三公里左右。
他心里门清,市场价撑死两块……这年头摩的黑的很,宰的就是像自己这种看起来刚出来打工的小伙子。
于是,他脸上堆起一个“我懂行情”的笑容,他用标准的广省话说道:
“大佬,唔使咁贵啦,我系本地人嚟嘎,两蚊,得唔得?”
普通话就是:大佬,不用这么贵啦,我是本地人,两块,行不行?
李默在广省漂泊二十多年,一口广省话非常流利。
而大叔在这里也是待了不少年头,显然能听懂,他露出一丝尴尬的笑。
原以为是外地靓仔,没想到却是本地叼毛。
很难宰!
“两块就两块。”大叔叹了口气。
李默麻利地跨上后座,笑嘻嘻道:“多谢大叔关照,稳当点开哈。”
“放心吧,同行都叫我“唬门车神”。”
大叔得意地一拧油门,摩托车“轰”地一声窜了出去,在傍晚拥挤嘈杂的人流车流中,灵活得像条泥鳅。
风呼呼地刮过耳边,李默忍不住问道:“大叔,你老家哪儿的。”
“赣西的。”
李默有些激动:“大叔,老乡啊,我也赣西的!”
大叔扭过头,眼中带着匪夷所思:“你刚不是说本地人?”
李默察觉自己一时说漏嘴,连忙补救:“大叔,看路,看路!我祖籍是那里的。”
好险……
唬门车神怀疑被骗了,但苦于没有证据。
过了二十多分钟,李默便瞧见巨大的“时装城”霓虹招牌在渐浓的夜色中格外耀眼。
但更显眼的是下面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各式招牌灯箱。
“外贸原单“、“夏季女装”、“清仓甩卖”、“厂家直销”、“短袖五元起”……
红的、绿的、蓝的、黄的,闪烁不定,将这片区域映照得如同白昼,也晃得人眼花缭乱。
人潮汹涌的程度远超李默的想象,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摩肩接踵。
拉货的三轮车、拖着巨大黑色塑胶袋的小推车在人缝中艰难地穿行。
司机们操着天南地北的口音大声吆喝着“让让!让让!”。
批发商们行色匆匆,手里攥着皱巴巴的进货单,唾沫横飞地与档口小妹或老板激烈地讨价还价。
也有不少似乎是来闲逛或零买的年轻男女,在琳琅满目的服装中穿梭,眼睛应接不暇。
空气中弥漫着复杂的味道,有新衣服特有的布料和染料味、劣质香水味、还有路边炒河粉的味道……
这,就是2000年莞城最真实、最鲜活的面貌。
它是“世界工厂”蓬勃发展时期的缩影,是无数人淘金梦开始或破灭的地方。
是效率至上、成本为王、充满了草根生命力的商业丛林。
李默内心早已汹涌澎湃,难以抑制,他深吸一口气。
“大叔,大叔,你闻到了吗?”
“我闻到了。”
“你也能闻到?”
“废话,炒河粉的香味,加蛋加葱花。”
“不!不是炒河粉!是……钞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