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郑,紫兰轩。
修缘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眼前之人,对于韩非等人来说,他可能只是一个年轻的君王,但对自己来说,眼前之人并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王。
赢政,一个开创时代的人,被后世赋予了很多的赞誉,比如说祖龙,千古一帝。
后世之人对其的评价褒贬不一,但对其丰功伟绩都有极大的肯定,统一七国,改变中国两千多年的政治制度,推行郡县制,统一货币文字度量衡、车同轨、书同文,北击匈奴、南征百越,修万里长城,莫定多民族国家版图,这些都是历史无法磨灭的政绩。
当然,评价也不都是正面的,反面的也有,教员曾站在客观的角度下评价始皇帝的一些作为,例如他认为秦末农民起义就是在秦始皇“暴政”的推动下所发生的,始皇帝身后站着的并不是天下百姓,而是世家大族,天然的站位也就决定了对方的出发点,很难从百姓的角度出发,更多的是维护自己的统治,这是人性的使然。
而后期秦被刘邦项羽代领人的推翻,则恰恰说明了这个问题,“暴政”的根源是背离百姓的管理方法。当然,更多是赞赏,例如黄河水利,当年齐桓公联合各方诸侯都没打通的水道到了秦始皇之后才得以打通;还有“焚书坑儒”这件事,秦始皇当年坑的是孟子一派的儒生,当年孟子一派主张以法先王,这是厚古薄今的理念。秦始皇的态度是相反的,他是厚今薄古的典范。焚烧的都是占卜类的书籍,一些好书还是被保存下来的。
对于这位千古一帝,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喜恶,修缘自然也有。
严苛的法是为乱世而生,而在盛世却没有生存的土壤。
“小友就是修缘?”
看到来人,赢政愣了一下,他从卫庄等人口中听说是一个少年,他还以为是一个十五六岁,就如同张良一般大小的少年,却没想到会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
修缘缓步走了过来,卫庄眉头一挑,抱着鲨齿站在一旁,修缘面对他和韩非履履有惊人之言,他倒是很好奇面对秦王,他又会说些什么。
“你不该来这里的。”
听到此话,赢政洒然一笑,来到新郑,这句话他已经听到数人跟他提起过了。看起来这个年纪尚小的少年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
“但对我来说,这似乎又是一件幸事。”
听到此话,卫庄眼睛一眯,心里暗自警觉,但赢政却并未放在心上,反而笑着问道:“此言何解?”修缘轻轻叹了一声。
“若是你没有来,我想我们的相见会在很久之后。”
听对方的话,赢政眼底泛起一丝异样,听眼前这个少年的意思,对方似乎很肯定自己一定会找他。“我该怎么称呼你?”
赢政笑了笑,短短的几句话中,赢政便能感觉出对方虽年少,但却是一个聪明人,像韩非一样的聪明人“你可以称呼我为尚公子。”
修缘点了点头。
“你似乎很肯定我们日后一定会再见,能告诉我原因吗?”
修缘缓步来到赢政身前约半丈的地方,随后他抬起头,看向这个身材颀长的少年秦王。
“来到这里,想必尚公子已经见到了韩非,我知道你们在追寻一个答案,而这个答案每个人都会有所不同。”
赢政眉头一皱,虽然他已经不将对方当一个小孩子看了,但对方的话依旧让他觉得低估了。“哦,你知道我所求?”
卫庄侧目,也看了过来,至于张良则站在门口的位置,眼神复杂看向秦王身边的那个少年。“山河一统,千秋万代。”
简单的八个字,却让赢政微微失神,眼下这个乱世已经经历了数百年,各个诸侯国虽然都曾雄霸过一时,但山河一统,谁也不曾做到过。
而他的确有此志向。
听到此话,卫庄和张良眼中划过一丝慨叹,韩非曾经也说过类似的话,这七国的天下,他要九十九。“那你的答案是??”
赢政看着身前少年,平静的神态,古井不波的目光,似乎这样的事情也不值得他去动容,他有些好奇,眼前之人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能看淡这一切。
“自春秋始至今,天下混乱已有五百年,各国纷争不断,战乱不休,而从百姓的角度出发,他们并不希望打仗,因为打仗就会死人,这一场仗持续的时间太久了.. . .”
“随着这个时间的推移,百姓们期盼和平的呼声会越来越高。”
赢政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这还是他第一次从这个角度来感受当今的七国。
“儒家荀夫子曾在《王制》中说过,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历史的这股浪潮,作为主体的其实并不是世家大族,也不是那些极少数的君王,而是...…百姓。”“打仗打的是人才,拼的是将士,消耗的是财富,但这些东西归根结底还是从百姓身上获得,对君王来说,身在最底层的这些人可能就是消耗品,但实际情况真的是如此吗?”
说到这里修缘轻轻一叹。
“人为万灵之长,是因为人有七情六欲,能言会道,有喜恶,而不是其他的动物,有这些复杂的情绪在,那也就注定了人们不会是任人摆布的玩偶,试想有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