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公国的“首席执刑官”、“执刑官”们总的是僱佣、是契约的关係。
对於血祭之主来说。
他仍滯留在法夫纳城的地下,滯留在这血窟之底中,单纯是因为自身从未停止来自血肉的反噬、及施加於自身之上的两道【光辉】的权柄圣印,让他无法从这里出去。
他並不是真正“效忠”於法夫纳、“效忠”於漆黑公国的,如果他能从这里出去的话,他一定早就离开这里了,他也做过许多次这样的尝试。
但它们绝大多数都失败了,像“黄昏”的仪式、像不断吞噬、缝合新的超凡者血肉,这些尝试都失败了。
他甚至为此失去了“荆棘之血”,失去了自己还能够伸向外界的触手,失去了重要的根基。
而唯有“血祭”的仪式是成功、有效且保留下来的——他曾向毁灭座献祭了自身一半的灵魂与血肉,並须不断地向祂敬奉上新的灵魂与血肉,这是他赖以阻止自身的血肉彻底崩毁的方法,那就是月圆时“血祭”的仪式。
而现在,便是在“血祭”的仪式將要举行的现在——
一位“执刑官”出现在了这里,
那“背叛”那位法夫纳就有了缘由,向“毁灭座”献祭一位“执刑官”,这是能够做出的尝试。
但是现在——
鐺!!
便是在血祭之主面前,“执刑官”柯罗斯,再一次重重地弹动了手中斑斕的短匕!
从那黯色的钟幕之上,顿时发生极不自然的扭曲。那由幻影所织成的障壁,瞬间穿刺出一支、两支、无数支尖锐的锥影。
——呲啦!
那无数从钟幕上凸起的锥刺,在同一时间贯穿了“血祭之主”的身躯。
发灰的鲜血从他身上迅速地喷张出来,沿著他身下的红莲底座的缝隙流下,最终流入血池之中。
“……”
被黯色的锥刺所贯穿的“血祭之主”,他便是注视著对面、注视著“钟幕”之外的那个“执刑官”柯罗斯。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脸上忽地裂开一道巨大的血缝,他的身躯同时开始急剧地膨胀!
——噗!噗!噗!
越来越多的“锥刺”从钟幕的表面穿刺出来,血祭之主的身上也愈发变得千疮百孔,从那一道道骇人的贯穿孔洞中汩汩地流出灰血。
但他恍若未觉,只是一味地“膨胀”!
很快地——那或许只是过去眨眼的时间,血祭之主已膨胀到完全贴合“钟幕”內壁的程度!
而在下一刻——
嘭!!
啪啦啦!!
“钟幕”破碎了,从內向外地,被撑爆了,
——被撑爆了!
血肉膨胀至极致的“血祭之主”,从他身上牵引出的灵性丝线,再次同钟幕之外的漂泊灵性相连。
而在柯罗斯的身上,不祥的暗红色已笼罩上他,他的双目顿时因充血变得猩红,身躯也开始无法自控地颤抖起来。
而在血池之中,那灼烧著烈焰的巨手又一次恢復了活性,它蠕动著、颤慄著、在某一时刻握紧成被烈焰包覆的血肉巨拳,向著柯罗斯轰来!
——轰!!!!!
猩红的光芒顿时闪成一片,柯罗斯的身形整个倒飞出去,重重地撞砸在血窟的边缘岩壁之上。
紧接著,从巨手摜出的血池之中,又伸出了第二只、第三只……总共是六只血肉纠缠的巨手!
它们发出尖锐的嘶声,便依次从血池之中脱出,向著柯罗斯的方向轰来!
——轰!!
——轰!!!!
——轰!!!!!!
“……”
由血肉包覆成甲、將自身死死保护起来的“血祭之主”,他的“眼睛”透过血肉的缝隙,便注视著柯罗斯被疯狂爆轰的一幕。
他坐在的这片“血池”——那里面满是他数十年用血肉餵养出的“怪物”。的確如柯罗斯说的那样,这里就是他的主场。
他將一次、一次、一次地让他养成的血肉怪物们爆轰柯罗斯,直至將他彻底杀死,然后將他的灵魂与血肉“血祭”给那位『毁灭座』,以换取一些祂的垂跡与恩赐。
或许都用不到“背叛”那位首席执刑官,用不著担多余的风险。
他其实完全有时间,让面前的柯罗斯被“血祭”到连渣都不剩,就这样完全毁去“背叛”的痕跡。
“……”
正这样想著,血祭之主忽地听见了、从所在血窟的上方,传来了一阵“嘭、嘭”的声音。
似乎那声音刚才就有了,但被血肉纠缠的巨手轰出的声音所遮盖了下去,所以並没有听清楚。
这让血祭之主再一次感到了惶惑,但这惶惑並未持续太久。
他能感觉到,在约莫第十八次血肉重拳的轰击之下,那个“执刑官”柯罗斯的灵性反应,已变得相当微弱了。
“…啊。”
血祭之主注视著岩缝之中、注视著被两只血肉巨手死死抓住的,已是血肉模糊的那位“执刑官”,发出悠长而沙哑的喟嘆。
他再一次抬起了枯瘦的手臂,向柯罗斯的方向、刚要伸出两根枯朽的手指。
但在下一刻——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