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清新。
床上用品太久没有收拾过,叶然撸起袖子,从衣柜里翻出干净的防尘袋,里面装着床上四件套,一番功夫后,大床焕然一新。
叶然却累的气喘吁吁,没了力气,昨晚一晚上没睡,今天又只睡了中午两个小时,他困顿又疲惫的坐在床边,眼皮垂着,神经仿佛陷入了某种混沌迷蒙的境地,渐渐的,他合上眼,实在撑不住了,躺到床上打算睡一会儿。
这一觉睡得不安稳。
梦里除了风声雨声,不知什么时候起,多了嘈杂的人声。
混乱不清的脚步声中有一道让他感到十分熟悉。
接着,是一个干练的女声,女人的声音穿透所有黑暗,将他从睡梦中唤醒:“……我带……视察,大家继续忙吧。”
……
醒来时,休息室内光线昏暗。
叶然身体无力,四肢酸酸软软,比中午那会儿还要难受。
他作息规律,一旦生物钟紊乱,第二天一天都不会有精神。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他心跳的急促,口干舌燥,休息室里没有水,但办公室里有一箱矿泉水,还没拆封,他缓了好一会儿,才从床上爬起来。
白色运动鞋掉在床边,叶然摸黑找到,他穿着鞋推开门,耳边因睡眠不足而产生的嗡鸣逐渐褪去,终于,他听清了外面的交谈。
“那就是投资人吗?看着好年轻。”
“是啊,听说还不到三十。”
“我看着他有点眼熟……你们不觉得眼熟吗?”
“别说了别说了,”背对着董事长办公室的工位上,女人面色一肃,飞快道:“视察到咱们这了!”
伴随着她的声音落下,隔断窗外隐隐约约出现了四五个人影。
叶然拿着矿泉水瓶,看清人影的瞬间,鼓膜顿时“嗡”了一声——
办公区内,被三四个人围在中间的男人身姿挺拔,气场强大而沉稳,他穿着黑色大衣,平静的抬着眼皮,眸色幽深莫测,不冷不淡的听着周边人说话。
才一出现,原先还有些声音的办公间瞬间鸦雀无声,前台小姐紧张的跟在几人身边,手里拿着考核表,不停的写写记记。
几个人很快便要从叶然眼前的过道上经过。
那众星捧月的男人似有所觉,忽然侧头看来,漆黑幽邃的视线穿过隔断窗,直直落到叶然脸上,似不起任何波澜的深潭。
一瞬间,尽管知道沈时什么都看不见,叶然还是捏紧了矿泉水瓶,心慌到了极致。
……
“沈总,怎么了?”安娜雷厉风行的走在前面,走了两步,发现沈时和许文没跟上来,她疑惑的回头去问。
许文也诧异的抬头,不明白沈时没事堵过道上干嘛。
以站立不动的沈时为中心,周围几个工位上的员工颤颤巍巍,飞速回想自己做错了什么,难道是敲字的速度慢了/上班无故喝奶茶/看小说被发现???
一时间人心惶惶,造成如此乱象的沈时没说话,忽然转变方向,朝董事长办公室的大窗走去。
他神情很淡,步伐不疾不徐,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有那么一刻,叶然甚至以为沈时已经看见了他。
他呆呆地站在玻璃窗后,手里攥着矿泉水瓶,除了回响在耳畔的脚步声,便是自己剧烈的、急促的心跳。
下一秒,他看见沈时缓缓开了口,“——”
并不是对他说的。
而是对窗户外的女员工。
空气彻底恢复流通。
叶然无力又不安的呼出一口长气,一动也不敢动,依旧紧张的盯着沈时,汗水浸湿了他鬓边的汗水。
他心跳依旧急促,乱糟糟的,许多思绪混为一团,让他理不清头绪。
沈时……怎么会来叶氏视察?
他又去看那个胸前别着铭牌的女人。
——安娜。
名叶服装公司总经理。
她正在和许文说话,态度熟稔,许文也笑呵呵的,甚至把手上写有‘君廷集团’的文件给她看了眼,不像朋友、上下级,更像同事。
叶然忽然间有了一个荒谬又难以置信的想法。
呆了好一会儿,他发现那几个人已经朝总经理办公室的大门走来。
……总经理办公室和董事长办公室可是相连的!
他眼皮一跳,再回过神,他已经背靠着休息室的大门,在黑暗中压抑又克制的急喘。
“咔哒”一声。
门开了。
安娜打个哈欠,她今天三十多岁,比沈时和许文都大,虽然是沈时的特助,但性格随意很多,两个孩子的满月酒还请了沈时和许文他们。
“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了?”安娜挑眉笑着,看了眼正在发短信的沈时,又看看苦哈哈的许文:“事先声明,可是沈总你让我不要做多余的事的,叶氏正常发展,我没过多干预。”
“嗯,”沈时的视线从室内的隔断门上收回,不咸不淡道:“继续保持。”
安娜笑眯眯的:“保持什么?别让别人知道我是沈氏的间/谍?”
她语出惊人,吓得许文登时咳嗽起来,安娜瞥他一眼,“别咳了,你是知情人,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说完这话,安娜又饶有兴趣地朝沈时看去:“上次给你做的叶氏收购报告被你驳回了,上上次给你做的叶氏投资报告,也别你驳回了,沈总,您这平白无故给我那么多加薪,我受之有愧啊。”
沈时没搭理她,知道她自从有了孩子,恶趣味就越来越浓。
“闲的话就把华庭上季度盈亏做成报告交给我。”
华庭身为全国连锁酒店,算盈亏可是大项目。
安娜瞬间肃然:“抱歉,沈总,我上有老下有小,一下班就得去幼儿园接孩子,回家还得陪孩子亲子互动,一点也不闲。”
沈时瞥她一眼:“不闲就别问。”
“是。”
安娜严肃不过两秒,看出来沈时想一个人待一会儿,立刻笑盈盈的去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