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消息三郎听了可还欢喜?”
薛寄云由衷地点点头,转念一想,这事儿不知薛丞相和薛陵玉知不知道。
若是知道的话,薛丞相也未免过于平静了。
若是不知道的话,他是否要告诉他们这一消息。
许是见他神游天外不够专心,崔雪游有些不满地凑近,吓得薛寄云猛地退开,如同惊弓之鸟。
崔雪游只觉好笑,忍不住又想逗他了。
“三郎,日后我不仅要咬这处,”他用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还有那处,那处,以及那处。”
他的手往下划去。
薛寄云只觉胯/下一凉,连忙捂住了衣裾。
崔雪游抚掌一笑,带着少年人的洒脱与意气风发,一时之间竟像是换了个人。
二人说话间,府中的仆从过来请崔雪游去主院宴客,崔雪游面露遗憾,只能差人将薛寄云送回去。
心道,反正是来日方长。
***
薛寄云回府后,心头始终回想着崔雪游最后说与他的那件事,辗转反侧,每每面对薛明珠时,竟有瞬间想告诉她这一真相。
要说起来,这几日薛明珠似乎也有些反常。
自打宣告她即将入宫之后,大夫人可谓是春风得意,每日正院里人来人往,大件小件搬来搬去进进出出,宫中不缺薛家那点嫁妆,不过大夫人也还是借机挪用公中银钱,却是订了不少首饰衣服,都要拿去给薛明珠进宫用。
但薛明珠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喜不自胜,便是薛寄云每日前去请安,都能见她臊眉耷眼的一张脸,以前大夫人说两句,她须得填补三句,大夫人那样笑里藏刀的一个人,有时都抗不过薛明珠的快口直肠。
在呛人一方面,薛明珠应当是最像薛丞相的孩子。
然而这些时日薛明珠缄默了许多,大夫人与薛丞相商议着各项事宜,薛明珠只坐在下面,同提线木偶般,目光不知飘向了何处。
有时薛寄云好心想要提醒的话到嘴边,薛明珠却是冷冷地看着他,倒让薛寄云觉得讨了个没趣,只能灰溜溜离去。
剩下大夫人同一双亲生儿女后,薛陵亭见了妹妹这般模样,不解地问道:“母亲,明珠这是怎么了?”
大夫人先头弯起的嘴角垮下来,冷淡道:“许是就要嫁人了,舍不得家里。”
“嗨,宫里离家中也不远,日后妹妹若是想家了,随时召见我们便是。”
薛明珠猛地站起身,俏生生的一张脸上俱是愤怒:“我不要入宫。”
说着便跑了出去。
“真是被阿母惯坏了。”
大夫人一把拂掉桌上的茶杯,掉在地上瞬间摔得四分五裂。
薛陵亭登时赔礼道:“小妹年纪尚小,自是舍不得爹娘兄长,待她想通了,肯定念着阿母的好,母亲切莫动气,小心身体。”
大夫人深深地望着大儿子一眼:“二郎长大了,日后需得在朝中站稳脚跟,帮衬你妹妹,你妹妹也唯你一个阿兄,你们俩相互扶持,阿母就放心了。”
薛明珠倒也跑不到哪里去,虽然本朝女郎可以随意外出,但她是待嫁之身,夫君又是当朝圣人,大夫人便勒令府中的马夫轿夫不予小女君备车,令她安心在家备嫁。
是以薛寄云竟在园子里撞见几次薛明珠枯坐在水榭亭中,凑近时便听到她在哭。
长大后的女郎哭时嘤嘤啼啼,便是凶悍如薛明珠,也不例外。
薛寄云却是觉得分外新奇,不由得多看几眼。
薛明珠与薛寄云同日出生,只是年岁不同,但两人的性情大相径庭。薛明珠因是家中唯一的小女君,自小万千宠爱于一身,被骄纵得目中无人,任谁也不敢轻易惹她,又怎么会让她哭。
有段时间她不知为何养了个习惯,争抢薛寄云手中的玩意儿。
其实都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可能单纯觉得好玩想要,或是想让薛寄云吃瘪,得不到就同他斗嘴。薛寄云嘴笨,往往说不过她,招惹到了大夫人或是薛敏钊,只得拱手割爱。
唯有一次是薛明珠故技重施与薛寄云争抢时,正巧是薛陵玉送过来的东西。
薛陵玉表面霁月风光,实则对弟妹并无甚耐心,被吵得头疼,竟让人拿了帕子过来团成团塞进了薛明珠嘴里。
瞬间天地之间都安静了。
薛陵玉对薛寄云说:“那东西脏了,给她罢,我给别的给你。”
薛寄云有些失望,以为他跟薛家人没什么区别,便是给了他的东西,最后还是要给别人。
但那毕竟是薛陵玉给他的,薛陵玉是东西的原主人,他不敢说出口。
谁料想,薛陵玉把那东西丢进了池水之中,那池上植有粉荷,池底俱是淤泥。
“你不是想要吗,跳下去自己去拿,若是不敢跳,我便让仆从帮你。”
他手里拿着一把折扇,上面是折柳扶风的扇面,说出这句话时,风微微扬起他的发带,姿容疏狂,风轻云淡。
薛明珠被吓坏了,不仅不敢吱声,甚至乖乖趴在桥上去捞,衣裙上沾染了泥灰。
虽然最后没捞到,不过打那以后,薛明珠只会跟薛寄云单方面斗嘴,不拿他的东西了。
然而经历这样一遭,她都没哭,能让薛明珠哭得如此伤心的人,薛寄云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
***
转眼到了上元佳节。
这一日府中备了宴席,吃到一半薛陵亭提议要带着弟妹去府外看灯会,实则是为了带薛明珠出去散心。
眼看薛明珠郁郁寡欢了好几天,大夫人倒是没说什么,只薛丞相喝醉了,望着他们吹胡子瞪眼,教训了两句,便让他们快走。
薛陵玉不在,只剩他们三个。
薛寄云想着自己纯粹是拿来凑数的,便默默跟在两人后面,薛陵亭人高马大,身上又佩了刀,倒是轻易不敢有人靠近。
十里长街之上,宝马雕车,树银花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