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美艳类型的相貌,可是笑起来时,却仿若流淌殷红和雪白交织的斑斓,摇曳生姿。
沈柚发言时摇头晃脑,于是头发也散了一缕落到桑槿膝上,他伸手勾起乌黑发丝,轻轻给她别到耳后:“不过,有一件事,沈小姐说错了。”
他眼波低低在沈柚身上流转间,原本只是普通清俊的脸也沾染上惊心动魄的美色,即便是能够毫不心虚、胡说八道的沈柚也无法再无视事实,说他没人肯要了。
他冰凉手指帮沈柚把发丝别到脑后。
气息贴近,沈柚闻到隐隐的檀香混合着药香,她看见那张含笑面容越贴越近,冰凉柔软的指腹若有若无的擦过少女肉嘟嘟的耳垂。
肌肤相触,又一触即分。
沈柚僵直了脊背。
那若有若无的媚意几乎顺着发丝传到她身体中,循着经脉中的滚烫血流涌进大脑,在最敏感的神经末端,激起她身体一阵又一阵的酥麻。
沈柚抿紧唇,面色更加严肃,端坐如同小学生上课,尽量不让自己露出异样。
——绝对不能在这种时候失态!
但是,身体不由自主的条件反射出卖了沈柚。
感受到耳垂的逐渐升温,和桑槿打量她的、兴致逐渐高涨的眼神。
沈柚:“。”都怪这具不争气的身子!
桑槿心情愉悦的欣赏少女面红耳赤、逐渐坐立难安。
啊呀,真可爱。
直到最后一刻,在沈柚怒气值逐渐升腾的怒视中,他才冲她愉悦勾唇:“我是被哄的那个。”
“什么?”
沈柚懵了一瞬。
“没什么呀。”桑槿轻轻一笑,转手把木匣放到身上:“我是说,沈小姐人缘一定很好。”
“沈小姐想必有很多朋友吧。”
“不像我,只有沈小姐一个熟识。”
沈柚:“……”
开始了,开始了,又开始了!
又开始阴阳怪气了!!
她警惕起来,像一只小兽,充满戒备的盯着桑槿。
然而他竟然只是轻叹。
“这么一想,真不公平啊。”
沈小姐的高兴悲伤恼怒,一切情绪和举动,甚至于疏离和恐惧,随便乜过来的一眼,都能轻易抚平他,把那个已经不成人形的、用仇恨拼接起来的怪物形体击得粉碎。
可是,这样的沈小姐的一笑一颦,却能展现在世上任何一个人看。
——真不公平啊。
沈柚蹙眉,道:“世界上,本便没有绝对的公平。”
“恰如天平两端,若是人为的增加砝码,便不可能测量至毫厘不差。”
“人心如此,感情亦如此。”
“更何况,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是吗。”桑槿若有所思,“沈小姐是这么想的啊。”
“——可惜了。”
如果把公平,比做可以衡量砝码的天平两端。
那沈小姐手上的砝码,还真是少的可怜呢。
“但是这不重要。”沈柚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我们今晚要怎么睡?”
她想起,桑槿家中似乎只有一张床。
桑槿:“我打地铺。”
沈柚一呆:“这不合适吧!”
借住人家的屋子,还把主人家挤去地上睡。
老实巴交的沈小姐良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骗你的。”桑槿凤眼微眯,笑:“主持葬礼,总要算个良辰吉时、馆落何处,再有礼节、挂花、上香、引尸、起坟、抬灵……”
“没什么时间休息。”
桑槿没有说谎。
再这之后,便有镇民来拜访,桑槿离开后,屋内只余沈柚一人。
窗外天色漆黑,想必已逼近深夜。沈柚本欲睡觉,可是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于愈发精神的头脑相比的,是饥肠辘辘的五脏庙。
——沈柚饿了。
这种饥饿不是逐渐扩散,而是一瞬间升上来。
沈柚从下午到现在都没有进食,但她明白,如果只是半日没有吃饭,是不会饿到这个地步的。
她现在已经饿到头晕眼花,想抱着桌角啃的地步了。
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沈柚倏然想起刘寡妇说的话。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会出事。”
她心中微沉,不自觉轻声念叨起来:“一顿不吃就会出事儿,会出事儿……”
少女翻身下床,毫不犹豫向外走去。
——她要去找点东西吃。
在其他地方,一顿饭不吃,或许没什么。
可在红白古镇,大抵真的会饿死,也说不准。
沈柚仍旧身无分文。
所以她选择了拿起板砖。
然而,在镇长、刘寡妇和其余镇民之间溜达了一圈后,沈柚发现已经过了饭点,大家的锅灶都空荡荡。
她试图和老镇长讲道理,拿着板砖敲八仙桌:“把你们藏的食物卖我一点呗,赊账记在桑槿身上,他可是镇民,不会跑路坏账的。”
老镇长看着伤痕累累八仙桌,眼含热泪,却坚定的摇头。
沈柚怒极,转身去骚扰刘寡妇:“桑槿可有钱啦,你要溢价几倍都行。”
然而刘寡妇比老镇长还坚定,还冷笑嘲讽她:“以为嫁进来就能恢复祭神子民的身份啊?我告诉你,没门儿,有本事你就去祠堂偷吃的啊!”
沈柚:“……!”
什么,还能去祠堂偷吃的?
霎时间,思路打开,格局放大。
少女双眼一亮,心头大喜。
现在祠堂没人守着,那里供奉着一堆镇民们祖宗的牌位,恰逢中元节前后,他们会放置贡品祭祖。
思路打开后,沈柚顿时快乐起来。
既然这些镇民不卖她食物,她就去吃他们祖宗的贡品!!
她喜滋滋撸起袖子,拎着板砖朝祠堂奔去。
红白古镇的祠堂。
除了占地面积极大外,如普通的祠堂一般,黑亮泛光的瓦片与猩红的朱墙,赤红柱子林立。
沈柚打开子系统的地图,一路小心翼翼绕了过来,避开所有镇民。
祠堂没人守着。
她饿得头脑发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