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不知不觉间，高辛月来到了玄清殿。
由于昨晚下了大雪，殿檐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檐角宝铎随风轻晃，发出细腻清脆的铃音，周围云雾尚未散开，大殿高高地矗立在那里，看起来威严庄重又神秘。
她熟练地步入内阁，青霜还是一如既往地坐在里面处理事务。
他眼底有一层淡淡的黑眼圈，脸色略有些苍白，眉头紧蹙，看起来疲惫中带了点严肃。
高辛月心里产生了一丝疑惑:逍遥门有这么多事吗？！
青霜看见她，眉角不自觉地舒展了一些。
“何事？！”
“我……那个……”高辛月道，“青泓说乐樟的魂魄散了是什么情况？！”
青霜放下狼毫，手肘自然地撑在椅子扶手上，看着她道:“她为了完全掌控鬼灵之术，用自己的灵魂与鬼王签订契约，贸然违背契约内容，魂魄自然就散了。”
高辛月眉头微皱:“也就是说，她之前控制的傀儡，里面都塞了鬼灵？”
青霜淡淡道:“不错，鬼灵塞入傀儡之中，攻击力更强，若此鬼灵生前是个十恶不赦的魔头，效果更甚你手底下那两个木偶人。”
“原来如此。”
千年木质残片太稀缺，乐樟才把目光放到了鬼王身上，她想利用鬼王来提升自己的境界，不曾想却因此魂飞魄散，也算是自讨苦吃了。
青霜道:“都过去那么久了，你提她做什么？”
高辛月道:“我只是在想，当初范远飞那么相信她会帮他复活海女，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她真的会起死回生之术？”
这话要说给青泓听，他百分百会翻白眼。
青霜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耐心的回答她:“人有回光返照，也有夺舍换灵，他们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灵魂。海女的灵魂是空的，就算乐樟的鬼道修到巅峰，也不可能做到。”
也对哈。
“但……”青霜犹豫了一下，继续道:“曾经有人钻研过起死回生之术，只不过他不是为了复活别人，而是为了让自己修成不死之身。”
高辛月好奇道:“那他成功了吗？”
“一半。”
“什么意思？”
高辛月心道:你能一口气把话说完吗。
青霜神色复杂道:“他会死，但只要他不想死，他迟早会回来。”
高辛月听得后背莫名发毛:“呵呵，你这个恐怖故事，讲得有点专业啊……”
青霜靠在椅背上，寡淡的双眼微微抬起:“高辛月，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身边的人不太一样了，你会如何？”
高辛月道:“不太一样？是怎么个不一样法？！”
最不正常的不应该是她自己吗？！
青霜神色依旧平和，他轻叹一声:“没什么，随便问问。你还有什么事吗？”
高辛月想了想，道:“还有，之前春秋会内部人员突然化成血水的原因查出来了吗？”
青霜实话实说:“血液中并未残留任何可疑的迹象，从他们生前的症状来看，估计是五昧因。”
五昧因！她的两个木偶人也是在百丈崖中了五昧因！
“这不是剧毒无比吗！他们怎么还能跑能跳的，不像啊！？”
青霜道:“五昧因，有五种颜色，分五种状态，提炼的方式也不同，效果自然也不同。”
高辛月道:“还有这样的，哪五种！？”
青霜道:“这五种颜色分为金，黑，红，蓝，白。黑色因，三步之内即倒，肉身消弭；红色因，具有强烈的控制效果，能完全服从下毒者的命令，前提条件是，对方必须是元婴期的修士。”
高辛月道:“为何？”
青霜道:“因为只有到了这个级别的人才能不被红色因毒害，又能够完全被下毒者掌控，行为还能与平常别无二致。”
高辛月第一时间想到了玄策堂宗师穆齐云，他就是叛逃得莫名其妙。
想想这个人身世清白，行事光明磊落，突然就成了叛徒，实在是蹊跷，哪怕叛逃的人是月明宫主也不至于惹来这么多疑惑。
难道……是当初他去闽城的时候，被春秋会的人给盯上了！？
这么一想，也不是没可能啊，毕竟范远飞是春秋会的叛徒，他跟乐樟暧昧不清的，他们定是要寻着线索去追杀他，结果碰到倒霉的穆齐云，身边也没几个像样的帮手，然后就对他下手了。
青霜道:“剩下的蓝色因，其实就是裹了一层蓝色符纸的黑色因，想要弄死对方，只需念咒把符破开，人直接化为血水。白色因就不用多说了，剂量较小，呈雾状，大多用在妖物身上。”
看来蓝色因真的很符合春秋会弟子们死亡的症状啊。
高辛月道:“那还有一个金色的呢？”
青霜道:“金色因未曾见过，据说有化土为鬼厉的作用。”
高辛月不确定道:“用土做成鬼？”
青霜点头:“嗯。”
高辛月无语道:“那这玩意儿还是毒吗！这分明是邪术啊！”
青霜淡淡道:“为了正规。”
高辛月:“……”
亏得他说得那么简单，好像这只是一件多么平常的事。
青霜直起身，道:“春秋会中的人大多是亡命之徒和孤儿，他们没有选择权，所以，解决问题的根本，还是这场游戏的制定者。”
如今，衡武离开金月城，没了音讯，事情基本平稳了。
然而，岳秋云丝毫没有苏醒的意思，青霜估计再过不久就要接替青藤来代任这门主一职了。
可不知为何，高辛月总觉得他……似乎没有那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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