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彻醒来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正透过绯红的帐幔洒落在床头上,伴着屋内淡淡的紫檀木的清香,沈彻的视线不经意的落在了枕边人的面庞上。
沈彻注视了片刻,忍不住伸出手来抚摸了下那被映的红晕的面颊,不料他指腹的薄茧稍一触碰皮肤,钟雪凝便被扰的动了下眼睛。
钟雪凝半睡不醒,一侧身便抱住了枕边之人,犹如抱着一个大号抱枕。沈彻见状,顺势伸出一只手臂摩挲着她的后背,触感一如昨夜顺滑细腻。
此时钟雪凝还穿着昨晚的睡裙,裸露的后背被沈彻这冷不防的一碰,睡意瞬间消退了大半。
钟雪凝缓缓睁开了眼,见自己正以如此亲密的姿势与沈彻拥在一起,脸上当即浮现了惊讶的神色,立马想要转过身时不料却被沈彻一把箍住。
“不要动,就这样挺好。”沈彻低声道。
钟雪凝此时整个身子被他揽在了怀里,不觉想起了昨夜的缠绵悱恻,顿时羞红了脸,不由自主的将脸往对方的手肘间又埋深了些。
看着身下之人娇羞的模样,沈彻不禁扬起了嘴角。昨夜烛光昏暗看不真切,现在再一细打量,才发现钟雪凝的锁骨和脖颈处留下了斑驳红痕。
沈彻眉心一蹙:难道是昨晚自己下手太重了?
只见那件红色睡裙的肩颈处也不知何时被扯坏了,沈彻突然心生一丝愧疚,可不就是自己下手太重了。
钟雪凝注意到了对方的视线,忙用手去试着遮挡,却听沈彻开口问道:“话说,你怎么会有这种衣服?”
钟雪凝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心想,若是让他知道这衣服是钱正行为她量身定做的,那钱正行岂不是连自己未出世的孩子都见不到了,于是谎称道:“这……这是我自己找人做的……”
然而此话一出,钟雪凝便后悔了,这个说辞很难不让人想歪。
然而沈彻却没有多想,在遇到钟雪凝之前,他身边从没有过别的女子,也不知晓女子出嫁时的习俗。
听钟雪凝这么一说,他还以为女子成亲时都要亲自准备这种衣服呢。只不过在他看来这身打扮着实太过大胆了些,也难怪他昨夜有些把持不住。
沈彻见钟雪凝此刻已是一脸窘迫,也就没有再追问,而是一脸玩味的说道:“可惜了,好好的衣服被我给弄坏了。”
钟雪凝随口回道:“这没什么,回头叫钱正行补一下就好了。”
“不准。”
沈彻低声喝止。他可不想别的男子碰这件衣服,尤其是钱正行,他对这个人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回头叫府里的丫鬟婆子给你修补就是了。”
钟雪凝闻言一脸无语,不明白沈彻这个时候吃什么干醋,不过这让她更加笃定的了一件事,那就是绝对不能让沈彻知道这件衣服是出自钱正行之手。
沈彻此时正用手指勾着钟雪凝的头发把玩,钟雪凝见他心情还算不错,趁机问道:“我听说你昨日对府里的人发火了,可是有这回事?”
沈彻的手指一顿:“难道不应该吗?他们的首要职责就是照料好你,若是这些都做不好,还留着他们做什么?”
钟雪凝倏地抬起了头:“他们都是听令行事的,你又何必怪他们呢。”
沈彻:“那不怪他们,怪你?”
“也好,为夫正有些事要跟你掰扯掰扯呢。”
钟雪凝一听这话,连忙将头转去了另一边以示逃避。
然而沈彻却没打算就此作罢,将她的脸转过来问道:“为什么那么做?”
钟雪凝以为他问的是搭粥棚的事,于是回道:“那些灾民甚是疾苦,我等作为权贵之人怎可袖手旁观。”
沈彻面不改色:“百姓受难,我堂堂侯府自然责无旁贷。本侯想问的是,遇到事情,你为何首先想到的是那个钱正行?”
钟雪凝支支吾吾:“我们不是在合伙做生意吗,我找他借些钱不过分吧?”
“那又如何?你还是永安侯夫人呢,这偌大的侯府难道支撑不起你一个小小粥棚?”
钟雪凝努了努嘴:“我还没适应这个身份呢,也不知道该如何打理这个侯府……”
沈彻:“不懂可以去问张叔。以后我不在,你就是侯府的主人,理应有责任管好这个家。”
“家?”
沈彻点了下头:“这以后自然就是你的家。”
“我虽同意你去做生意,但若是你连自己家都管不好,以后生意也不必做了。”
钟雪凝看沈彻一脸严肃,不像是开玩笑,于是忙说道:“我会好好跟张叔请教的!”
“至于底下的人,侯爷就不要再追责了好不好?”
只听沈彻轻叹一声:“我发现你对谁都好,唯独对我这个夫君不好。”
钟雪凝见沈彻像个小媳妇似的一脸哀怨,忙问道:“侯爷何出此言啊?”
“你自己想想是不是,”沈彻紧接着又说道,“你说你哪一次惹我生气不是为了别人,你什么时候也能对本侯如此上心?”
钟雪凝被他说的有些心虚,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可谁叫他永安侯位高权重呢,哪里轮得到别人为他说话。
“那侯爷想让雪凝怎么样嘛,”钟雪凝小声嘀咕,“都以身相许了还要怎么对你好……”
沈彻轻笑一声,勾起手指弹了下钟雪凝的额头:“谁知道你是不是自愿的?”
“我问你,”沈彻又说道,“过去一年,你可曾想过我?”
钟雪凝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想过。”
沈彻眉尾一挑:“不会净想我的坏了吧?”
钟雪凝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才不是呢。”
紧接着她垂下眼眸,喃喃道:“我也不知为何,你一走就想起了你的好……”
沈彻欣慰的笑了笑:“算你还有良心。”
“那你呢,”钟雪凝抬起头来,“你可曾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