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一个箭步冲上去接住她。
四郎陆值、陆芮和戚春竹全都担心地拥上去。
戚春竹怀着孕,不敢硬凑,便站在外头焦急地喊:“快找大夫!”
正堂因为老戚氏昏迷,一片混乱。
陆侍郎向老妻的方向走了一步,随即停下,转头命令,“去拦住大夫人。”
正堂的下人们听主子的令,匆匆忙忙往外走。
另一头,施晚意倒腾着两条腿,跑得飞起,披帛飘扬在身后,跃然轻盈。
府里下人只能看见她刷地从眼前闪过,视线跟过去,只记得晚霞灿然,和高墙深院困不住的翩跹裙摆。
而施晚意需得低头捂紧嘴,才能遮住她的笑意。
她今日这个贱犯的,毫无准备,实属超常发挥。
最重要的是,很久没有这么奋力地奔跑过,胸口火烧火燎的,每一脚落在实地上却都踏实至极。
活着,便是快活的。
施晚意离开正院,便放下遮挡在面前的手,双手提着裙裾,跑过游廊曲栏,跑过碧瓦雕墙,跑过曲池板桥……
直到飞进东院。
“嬷嬷,嬷嬷!”
施晚意一踏进东院门便喊起人。
宋婆子匆匆忙忙从屋里出来,“老奴在呢,怎么了娘子?”
施晚意站在庭院中微微喘|息,双眸晶亮,笑容灿烂道:“嬷嬷,教人备马车,咱们这就出门。”
她眼里是盎然的生机,璀璨夺目。
宋婆子失神的片刻,手腕已经被施晚意拉起,快步向前院。
“娘子,还没收拾……”
“收拾什么,又不是不回来,先走了再说。”
施晚意有承担一切的勇气,自然能说走就走。
她迁就宋婆子,没有像回来时那般跑动,宋婆子还有功夫回身交代一二。
一老一少穿过穿堂,撞上听到声音出来的陆姝,施晚意顺手拉起她,一手一个一起往外走。
陆姝发懵,“去哪儿?”
“甭管。”
施晚意脚下不停,三人并两个随身婢女一路穿过外院,几乎不停歇地踏上马车。
外院偏房门口,陆一钊看着她们的身影匆匆走过,眼露疑惑。
而随后赶来的正院下人,追到东院门口,瞧着大夫人的马车远去,一耷拉肩,又赶忙套马车,准备去追。
马车上,施晚意吩咐赶车的护卫:“不回施家,找一家客栈住。”
宋婆子一头雾水,“您今日是哪一出。”
施晚意也没背着陆姝,说:“老夫人招我们到正院议得是二房想要一万两疏通关系的事儿,我不同意,争论几句,被训斥了,我就说要回娘家。”
她说得轻描淡写,宋婆子和陆姝完全体会不到陆家其他人的复杂心情。
偏心如宋婆子,当即便撸起袖子,怒道:“他们敢训斥您?!”
施晚意轻咳一声,按住宋婆子的手臂,顺手撸下她的袖子,“您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轻易接回去的。”
陆姝咬嘴唇,揪起眉头,“你……”
但她纠结半晌,也没吐出其他话,反而越发纠结。
施晚意手捏着她的圆下巴,手动转头,“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就没关系。
陆姝小手一抱,背对她靠在马车厢上。
宋婆子问:“您为何不回施家?”
陆姝竖起耳朵听。
“回去出不来怎么办?”
毕竟施老夫人连锁人都干得出来,她这么回去,正撞人手里。
施晚意摸摸下巴,“得再买个宅子,万一……也有个落脚之所。”
养着书生的宅子不好大张旗鼓地住进去,织坊所在的宅地大,却不方便住。
宋婆子手指点点算算,点头:“好,老奴让人去买。”
施晚意看见她动作,“嬷嬷,我不会真没钱了吧?”
宋婆子摇头,“我算算您还能败多久。”
施晚意心宽,“无妨,左右饿不死。”
陆姝撇嘴,胖手抠车厢板,小声嘀咕:“是饿不死,会饿瘦。”
施晚意怎么也不可能饿到她,到东市最大一间客栈住下后,便点了不少好菜,也不管陆家追上来的人如何劝归,吃得心无旁骛、津津有味。
她们没心没肺,今晚的陆家却是无人安眠。
前院,陆侍郎得到施晚意没直接回施家的消息,稍有庆幸,又开始担忧她明日会回去,届时施家会闹起来,传得沸沸扬扬,丢人丢到朝堂中。
正院,老戚氏喝了药,昏昏沉沉地沉睡。
四郎陆值和陆芮守在她床边侍疾,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三房,陆代和戚春竹争吵几句,要求她日后安分守己地养胎,不准再掺和母亲那些事儿。
而二房夫妻俩没说今日府里发生的事儿,一家五口围在祝婉君床边,一派温馨地逗小娃娃。
长寿坊——
庄含刚收到陆家的消息,便翻墙到隔壁,敲响姜屿的门。
他一进门,丝毫不耽搁,从施晚意何时离府到住进哪里,迅速报给姜屿。
“陆家胆敢欺负她……”
姜屿眼中锋锐尽显。
庄含结合以往得来的消息,合理猜测道:“也不见得欺负得了。”
“无论被欺凌的人是否受害,欺凌之举便是错。”
姜屿内心自有秩序,并非单因施晚意才有此言,当然,因为施晚意,他确实不喜陆家。
这时,外头传来脚步声,庄含立即便走到屏风后。
随后,屈六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郎君,娘子的信。”
姜屿一听,阔步走过去,开门接过信,合上门立即便打开。
庄含等屈六走远,方才出来,摇头无奈道:“偷偷摸摸,实非君子。”
姜屿并不理会他的话,一心在信中,眉目渐渐和缓。
庄含好奇地问:“施二娘子说什么?”
姜屿折上信,含笑道:“二娘约我东市见面。”
庄含:“……那看来确实没受欺负。”
还有心情幽会呢。
亦或是与郎君诉愁怨?
事实上,施晚意毫无愁情,母女俩同榻而眠,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