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彩走的那天很安详。
经过了无数个小世界的求而不得,这一世她完完整整地拥有了这个人的一生。
仔细想来,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辈子幸福地像做梦一样,回忆起来也满是甜蜜。
那天,她莫名感觉自己的生命力在加速流失,于是她很坦诚地把这件事给叶飞辰讲了。
叶飞辰急匆匆地要拉她去医院,她却执拗地要叶飞辰陪她一起晒太阳。
她问:“老头子,你相信有下辈子吗?”
“你相信我已经与你相遇过好多次,而我每一次都好爱你吗?”
叶飞辰想了想,问她:“那我们以前也在一起吗?”
阎彩摇摇头:“这是第一次。”
“那下次我们还得在一起。”
阎彩的眼里蓄满泪水,点点头答应了。
叶飞辰吻了吻阎彩额头的碎发,阎彩就这样顺势倒在了叶飞辰怀里。
就像十八岁时,他在酒吧第一次遇见她,她也是这样故意躺在他怀里,安安静静的,乖乖的,像一只小狐狸。
……
“阎彩,你怎地连如此沟通的文字都读不懂,昨日我教的那些,全被当成了耳旁风吗?”
阎彩一眨眼,便发现自己的身体从老太太变成了豆蔻少女,手指白嫩如青葱,身体轻盈若飞燕。
自己没躺在叶飞辰的怀里晒太阳,而是在一间古色古香的教室里,穿着一件不透气的布衣,站在教室的最后一排,手上拿一本被不知道什么墨水抹花了的书。
阎彩抬头扫视了一眼教室,只见小小一间十几人的教室,除了她以外全是锦衣华服的公子哥,再一看自己的装扮,平穷朴素,而且也不像是隐瞒了自己的性别。
看来这次是穿越到了架空历史的小世界,而自己又是一个特殊的,和一群贵族甚至皇室的公子哥一起读书的平民女孩。
见阎彩不答话,台上的先生接着训斥道:
“阎彩,你也不想想,以你的身份是如何进到这里来的:当时你跪在街上,说自己一个孤儿无依无靠,信誓旦旦对皇上发誓,说自己天资聪慧,在读书事上绝不会败于男儿,恳求她给你一个可以读书的地儿,你以后任她差遣。结果你来了这儿之后,日日沉迷富贵荣华,今日问你这篇短文,你却半个字儿都吐不出来。果真——”
先生刚想说句“果真女子读书是不行的”,但他立马反应过来当下是说不得这种话的,于是改口道:“果真是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好意!”
先生拿着戒尺走到阎彩身边,命令道:“伸手。”
这便是要阎彩挨板子的意思。
如果不是这先生想打自己,阎彩还真挺喜欢他的。
作为一个穿越者,阎彩很清楚在穿越初期最难做的事情便是得知自己的身份和性格,以防被原主的熟人发现异常,从而被当作异端杀死。
像先生这种一上来就把自己所有身份信息告诉自己的npc,谁又不喜欢呢?
只是为何自己作为庶民能在大街上遇到皇上,皇上又怎么会好心到让她来和一群皇子一起读书?这一切都还存在疑点。
阎彩昂首与先生对视:“我不认罚。”
先生一愣,显然是没想到阎彩居然还敢违抗他的命令,要知道他作为国师、太傅,别说阎彩只是个庶民女眷,就算是在场的皇子,也没一个敢这样跟他说话的。
“你别以为自己有皇上撑腰就可以有恃无恐了,要是皇上知道你整日虚度光阴不学无术,照样会把你撵出宫去!”
眼见着先生火气越发旺盛,阎彩赶忙把自己的书往前递:“先生勿恼,学生并不是答不出你的问题,而是书上的字被抹去了。”
先生一看更气了:“这好好的书,怎么被你搞成这个样子!”
“先生,且慢,您先仔细看。”
阎彩指了指自己桌上平平无奇的毛笔和墨水,又点了点其他人桌上镶嵌着珠玉、金银的狼毫、砚台,说道:
“学生虽蒙受陛下恩泽于此受教,笔墨却也用的只是平常款式。文具方面却是比不过其他人。”
先生冷哼一声:“所以你就毁坏书本,借此来抗议待遇的不公,从而让自己换上更好的文具?果真是朽木不可雕也,不想前途,想富贵!”
“学生说这个可不是在抗议,而是在告诉您真相。”阎彩端起自己的砚台到先生鼻前:“先生您闻闻我这墨水气味如何?”
刺鼻、廉价。
先生不屑道:“就是普通的墨水,如何?”
阎彩又把自己被涂画的书递到先生鼻前:“老师再闻这个涂画了书本的香,又如何呢?”
沉淀的好墨水,还带一点奇异的花香。
除了阎彩,剩下的孩子都是先生一手带大的,谁的墨水用的什么品质、什么香气的,即使没有过多关注,也多少是知道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