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口。
纷扬大雪中,整座盛京城来给少年郎送行的只有空桑国师一人。
落满白雪的街道上,背着简单包袱的少年郎骑着一匹白驹,手中握着一柄威风凛凛的长枪,策马而来,欲离城而去。
“不跟你家小先生道个别便走吗?”白衣僧袍的国师几乎与大雪融为一体,面对自己的师弟,没了那副似佛似魔的慈悲面庞,有的只是倚靠城墙的邪笑慵懒。
马上的少年褪去了自幼年便穿在身上的僧袍,着了一身再寻常不过的素裳,好似终于放弃了什么枷锁,眼中是坦诚的偏执与爱意,“我怕见了,就再也舍不得走了。”
空桑国师点了点头,“知道了,下次回来多陪陪师傅他老人家,年纪大了,总是想你。”
“好。”
司徒纯应了一声,便策马出了城门。
与此同时,温寻哭丧着脸捧着一个木盒回到了府中。
“公子,十二殿下让我把这样东西交给你,还说——望小先生好生珍重,十二亦会照顾好自己。”
坐在堂中的戚无良低眉瞅了那碗凉透的长寿面良久,才打开了司徒纯送给她的木盒,里面放着一枚血红玉簪。
瞧着有些眼熟,这材质……像千秋宴上司徒纯从三生石中徒手开出的石魄。
“公子,你若实在伤心,我让卫一带人立马将十二殿下抓回来。”温寻瞧着戚无良,小心翼翼道。
戚无良挑眉,“我瞧着很伤心?”
温寻:“嗯,像娃跟别人跑了的老父亲。”
戚无良:“……”
许久,戚无良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将凉透的长寿面端到自己面前,拿起筷子,动作优雅而缓慢地吃了起来,一边咬着面条,一边呢喃了一句“昆山很冷”。
除了门外呼啸的风雪声和右相大人吃面条的细微声,大堂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公子没发话,温寻也没敢动。
吃了小半碗,右相大人像是终于忍不住了,拿帕子擦了擦嘴,看着剩下的汤面,叹了口气道:“真难吃,幸亏我家公主殿下跑了。”
右相府外,铺天盖地的大雪还在下着,从盛京一路绵延到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