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点儿躲避的意思都没有,桃花眼轻佻地勾起,露出一个讨打的微笑,仿佛在向江夜炫耀说,他知道。
“……”江夜咬了咬牙,总有一天,要是他们在现实里碰上了,她一定狠狠揍这货一顿!
……
当江夜终于完成枪械训练的全部课程,已经是一个半月后了。
这半个月里,江夜断断续续地连上了附近三个小型基站的信号,但和黑天说的一样,就算在信号覆盖区域,天气一旦差一点儿,雪一旦下的大一点儿,网络信号就少得可怜。
而且……这么久过去,山顶的雪雾依旧没有消散的趋势,不仅没有,还逐渐演变为和山脚差不多的暴风雪。
于是地下室里的气氛越来越凝重。
黑天他们开了一场又一场的议会,就着江夜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的问题讨论了一次又一次:是继续等,还是别等了直接上山,亦或是……放弃吧?
不论支持哪一点,他们都各有各的理由:
再等等看呢?山里的情况本来就不稳定,说不定多等等山上的雪就停了呢?主要是冒着暴风雪上山也太危险了,还是稳一稳吧。
等?等个屁!都大半年了,你看山下的暴风雪停了吗?要是再等下去,说不定不止山顶和山脚,整个天仓山都要被暴风雪笼罩!还不如现在就上山,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至于最后一个观点,放弃登山的这一观点,其实并没有人将它提出来,但江夜能感觉得到,每个人心底或多或少都会这么想过:
既然网络信号会受到晶石浓度的影响,那么在山顶晶石暴风雪的阻隔下,信号还发得出去吗?
江夜上山的唯一目的,一直都是激活山顶总基地的信号塔,将山里的信号传递到外界,恢复和外界的联络。
可如果信号发射不出去了呢?
这样的设想很难不让人绝望。
好在江夜并没有绝望,她有过这样的想法,但也仅仅只是想了一下下,很快就将其抛至一边。她都走到离山顶最近的地方了,想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更何况,俞长森之前也说过,就算没有暴风雪,信号器也可能失灵……最终究竟是怎样的结果,只有自己上山看了才知道。
所以,在黑天她们又一次开会争论时,江夜直接打断了他们的争吵,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没有等的必要了,上山吧。”
“从进山的第一天起,我就有种细微的感觉,山里的温度一天比一天低。包括这几天,我每次出门,都能感觉到温度更低了一些。再等下去……就像你们说的一样,暴风雪,冰封,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江夜没说出口的是,最重要的是,就算她能等,俞长森呢?尽管俞长森努力地在隐藏,隔着投影,江夜也看不到他的身体数据,但江夜依旧感觉得出来,俞长森的身体越来越虚弱。
如果不是,他每天睡觉的时间为什么越来越长?他为什么总是要坐在轮椅上?他为什么不去捣鼓实验室里的那些坏掉的机械了?
不能再等了。
“可就算现在上山也很危险……”有人出声。
“能怎么办?”江夜沉沉地呼口气,眸光异常坚定,“都走到这里了,花了那么长的时间……总不能这就放弃。不管有没有希望,都总得试试。”
总得赌一把。
不需要别人再说什么,江夜自己已经敲定了。
……
怕死吗?
当然怕。
可是总得往前一步,总不能因为害怕,就停滞在原地,别搞得最后自己把自己吓死了,那多窝囊啊。横竖都是个死,那为什么不赌一下呢?
江夜是个很爱赌的人。
大爆炸发生的第一天晚上,她赌自己要不要钻进摇摇欲坠的废墟里拿补给,她赌赢了。
之后在山里生活的这些日子,她大大小小赌过几十回,没有一次赌错。
她相信自己这次也不会错。
……
出发前,江夜带的东西比上一次出发多了不少,除了背上的那把大狙“光阴”,还有紧紧挂在身上的子弹带,以及一个黑黢黢的瓶子——
老刘日记本旁边的那个瓶子。
江夜不知道瓶子里是什么,当初她也没有烧掉瓶子,但她隐隐约约感觉,这应该是对老刘来说很重要的东西,或许她该把它带在身上。
和所有人告过别,江夜的身躯挂出一阵冷冽的风,消失在地下室入口处。
树林里,她的身影渐渐被暴雪笼罩。
……
4号副基地,俞长森的宿舍。
他坐在轮椅上,看着电子屏幕里江夜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雪中的身影,眸光温和地颤了颤:“我知道你一直不相信她,你一直觉得,她只是个孩子。”
“可是你看,这就是少年人,永远都有用不完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