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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什么是神明吗?”

“我知道。”女孩儿非常认真地抱住自己的膝盖,思索了许久后才艰难地用仅有的词汇量回答:“风,树,蛇,还有土地。”

“都是神明。”

我行走在人间数万年,见过无数生灵,见证了人类从弱小到强大,更是见过他们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而铸造神殿祈求上苍的姿态,但我却觉得,没有哪个人比如今的小女孩儿看起来更加虔诚了。

我记得自己那时心情是前所未有地放松,然后畅快地笑出声来。她的表情有些奇怪,似乎不太懂得我为什么突然看起来如此开心——她真的不懂,只是颇为不解地歪了歪头,问我要不要教她写字。我忍着笑,将她的头发揉乱,然后在入夜后提着她的衣领飞到树冠上,跟树先生道了歉后,坐在最高处看月亮。

那天晚上,我教女孩儿唱了家乡的小调,它来自族中的老婆婆,她经常在睡前唱给我听。然而到最后,我在她哼唱这首摇篮曲时将利刃刺入她的胸膛。

她总是说‘你不该’‘你不能’‘你是错的’。

我想让她活着——卡兹屠杀全族只是剧本而已,我可以将她藏起来。

但是她说我是魔鬼,于是我就做了魔鬼该做的事情,这在别人看来或许很可怕,但当时的我甚至感觉自己的内心毫无波动。

女孩儿在微风与歌声中缓缓入眠,她将头枕在我的膝上,而我就这样与风声与明月为伴,直至太阳升起的前一刻。

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甚至已经不太记得那女孩儿的容貌,我只记得自己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尤达,那在我的家乡意为‘永恒的月光’。

我白日经常呆在地下洞窟中与自己的族人为伴,夜晚便与尤达行走在山林中,她进步飞快,从最初的磕磕绊绊到最后能与我流利对话,然后她开始学习文字和歌谣,我有时甚至会有她其实是我们流落在外的族人的错觉。

那女孩儿是生活在山野中的精灵。

她陪伴我有三十年余,我没杀了她也没离她而去。我的族人们在睡着,他们也许还要继续沉睡下去,我带着尤达走遍了这座山的每个角落,与狼群与虎豹为伴,偶尔还会跟结网的蜘蛛与路过的蛇打声招呼,我甚至还带她去看了海。她赤着脚踏入冰凉的海水中,低头望向被月色染上了波光的海水。

“海的那边是什么?”她问。

“是人类的村落。”

“人类是什么?”她又问。

“是渺小又可悲的生物。”

尤达回头看着我,只是安静地看着我,她什么话都没说,最终只是弯唇笑了笑,像是知道了什么秘密一样。

她毕生都没离开自己的家乡,生活在山林中让她拥有强健的体魄,却也让她与各种危险为伴。她死于一次行猎,我找到她时,那孩子已经快要说不出话来,她倒在了血泊中,磨好的石刀断成了两半,被丢在身边。

“你可以活下去。”我居高临下望向已经显得有些苍老的女人,将选择的机会交给她:“你甚至可以像我一样拥有无穷的寿命,代价就是无法再次见到太阳。”

“你喜欢星辰吗,卡兹?”她答非所问。

我沉默不语,在那时就已经知道了她的选择——悲伤的感觉欠奉,充其量只是感觉有些不解。那时的我还把这一切当成所谓的任务途中的小插曲,她的选择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只是一次无需知道结果的尝试而已。

“你渴求黑夜,正如我也喜欢太阳。”

她死去时仍未闭上双眼,半阖的眼眸中透出死寂的灰色。天色渐明,太阳马上就要升起,我走到阴影处,看着她的身体被细微的日光笼罩。

“你说错了,尤达。”

我并没有理会死去的女人,只是转身回到了同伴的沉睡之地:“我渴求的从来不是黑夜。”

我已经不太能分清自己到底是天天加班的社畜还是那个用极端手段追逐着光明的卡兹,总之都没什么差别,尤达是人类,她很脆弱,总会因为各式各样的意外迎来死亡。就算她足够长寿,也只能陪伴我短短几十年。

那大概是我唯一的人类友人——没错,我将尤达视为友人,视为自己的亲眷,视为后代,视为陪伴者。

在再次陷入沉睡前,我用破出手臂的利刃在半空中划了一道星河,然后送她陷入永恒的沉眠。她被我葬在了那棵古树下,也许会在每日都迎来最宁静的黎明。

说真的,算上尤达,我的朋友数量也不超过五个。艾斯迪斯不用多说,dio也算……吧。

塑料友谊也是友谊,不接受反驳。

日光照在身上过于温暖,我差点因此沉沉睡去。有几个提着滑板打闹的小孩子从我面前走过,才勉强将卡兹大人我叫醒。

究极生物不必担心罹患颈椎病的风险,但我还是起身活动了一下略有僵硬的脖颈,适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我从昏沉变得清醒,这代表着有人向我的私人邮箱里发送了邮件。

我一边向外行走,一边低头打开手机查看自己的邮箱,果不其然,发信地显示意大利。

发信人:维托利奥。

戏精先生用整整三行字来表示他有多忙,又用了五行字歌颂了阿蒂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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