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飞了小半时辰,平静的夜空中传来两声鸟鸣,游丹庭一望,是飞花派来的鸽子。
鸽子飞到两人面前,鸟喙一张,传出飞花的声音:“前辈,您前几日吩咐的那件事,清露道长说,镜宫与另一界之间的裂缝,除海上那一处外,其余十处裂缝都在仙尸沼内。守阙人不会允许灵魂通过阙墙。所以,瑞卿若是跑到魔界来了,他一定还在仙尸沼内。“
“我就给咱们在仙尸沼的人发了令,方才我接到报告,说是在沼内有发现,但我这修为,我也不敢自己出门。”
“前辈,您什么时候派个人去一趟仙尸沼吧,沼内随便一处燃起一里长的大火,咱们的人看见就会过去的。”
话一说完,那小鸽子便化作花瓣散去了。
既有了瑞卿的消息,要花的时间想来也不会很长,游丹庭便将云朵转了向,向仙尸沼深处飞了数十里后,她才掐诀点火。
自她指尖起,一道飞焰从天而降,长达一里,长龙一般伏在沼泽之中,埋在火焰内的树木花草却并未随之燃起。
地面火光冲天,他们在天上太过显眼,游丹庭一面小心地控制火势,一面将云降下,最后停在了临地面一尺远的地方。
仙尸沼里常年恶臭熏天,烈火一烤,更是臭不可闻,她瞥了眼旁边的人。
面无异常,看来曾来过仙尸沼。
也不知飞花说的那人什么时候会来,她单手掏出帷帽扣在头上。其实这会儿周围都是火,光太强,帷帽的纱根本遮不住什么,不过她这张脸是假的,遮一遮倒显得真了。
她还顺便也给应寒掏了一个:“先坐下来吧,得等一会儿呢。”
殷逢雪依言坐下,婉拒了她的帷帽:“就算有人看见了,也不会记得的。”
他这张脸确实平平无奇。
游丹庭忽然好奇:“这是你本来的容貌么?”
殷逢雪摇了摇头。
游丹庭礼尚往来般的道:“我这也不是真容。”
殷逢雪点头,表示自己知道。
这人开口十有八九都是瞎扯,还是不说话显得老实些。
游丹庭这么想着也乐了,笑道:“你点什么头,你从前见的,也未必就是我的真容。”
不等殷逢雪反驳,她就紧跟着道:“信封呢?”
殷逢雪正要将装着冷弦的信封递过去,游丹庭摆了摆手:“你拿着吧,他在我手里烫得很。”
“难道是这阵法……”他低头又看了一遍信封上的朱砂阵,实在看不出什么异常,确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封印。
“不是,他有反应,是因为这个,”游丹庭捋了一下自己的细辫子,白衣墨发衬着鲜红如火的珠子,十分夺目。
“这两颗珠子属火,能压制金系法术,他在里头感应到了。之前他破了碧罗山的结界后还想烧掉我的本体,本来是得逞了的,不过因为这两颗珠子,他还是差了一半。”
那段日子殷逢雪对她几乎可以说是寸步不离,却从没听她提过这件事,他不由微怔:“之前倒没听说过。”
游丹庭笑道:“我不与人说,你从何处听?”
“那你的本体现在如何了?我这些年学过一些木系法术,不知能否派上用场?”
“木系法术?”游丹庭挑了下眉,“你是魔修,怎么又学道门的法术?难怪你这病……”
殷逢雪:“……”怎么一直在自曝啊。
不过,确实也是因为这个,心疾才丝毫没有减退之势。
他遮掩道:“是恰好。”又问:“这个好,能恰上么?”
游丹庭摇头,笑道:“这是因五行相克而生的伤,只能慢慢好。”摊了下手:“金生来克木……所以你看,若是有人看准你的心窝子,捅了你一刀之后,再给你一颗糖,你能接么?”
世间多得是被糖果蒙蔽双眼的人。
她慢条斯理地道:“反正,我不接。”
“那……你是怎么看殷素之的?”殷逢雪问。
游丹庭说了个老掉牙的笑话:“用眼睛看?”
自己笑了两声,又道:“我有一种感觉,他是我飞升前的最后一道槛。”准确地说是按系统数据看。
殷逢雪道:“所以他是一道门槛?”
虽然他只是重复了一下她的意思,但听起来怎么又损又傻的?
游丹庭发现人真是需要相处的,不相处,她以为应寒这种人是不会犯傻的。
不过,应寒要这样想小冷就这样想吧。反正他是魔修,不需要积口德。
她笑了笑,点了点放在两人中间的信封:“要不要把他放出来?”
殷逢雪为难片刻,还没来得及表示赞同,树林中忽传来奇怪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木头一圈一圈地硌着另一块木头。
两人暂时隐去身形,等待片刻,只见沼泽树林中,慢慢飘来一只通身月白的小纸船,纸船上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