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鸡犬不宁,刚刚睡着就被吵醒,长久以往,再好脾气也受不住这样的恶邻。
“吵什么!一群穷鬼!等老子发达了就搬走,你以为谁愿意住这!”
李延虽喝醉了酒,嘴巴倒是挺灵活的,许是酒壮怂人胆,往日里不敢说出口的话,现在全都脱口而出。
这下可把街坊邻居全都得罪了个遍,有脾气暴躁的穿上衣服就要出来揍他一顿。
偌大的动静终于吵醒了屋内人,李家院子的门一开,李延在人来之前躲进门内,匆匆刚来的邻居吃了个闭门羹,只能踹了几下院门,狠狠地威胁一通才退回家去。
屋内,前不久刚刚被娘家人送回来的刘兰,一脸嫌弃地看了一眼斜躺在椅子上的李延,举着烛火就要继续回屋睡觉。
自从知道李家的财产差不多全被自家丈夫败光后,她便回了娘家,直到娘家哥嫂受不住村里人的指指点点直接动手赶人,才悻悻地背着包袱回到李家县城狭窄的院子中。
回来之后都要受到李家老太太的责骂和李延的冷眼,有时稍微事情做的不好,李延喝醉酒甚至还会打她。
第一次动手,刘兰就拎着包袱回到娘家找哥哥主持公道。
但刘家虽然跟李家两代姻亲,但其实日子还没现在李家过得好。在刘家人眼中,自家姑娘是掉进福窝里面去了,婆婆是亲姨母,丈夫又是继承家业的长子,以前每天穿金戴银的,现在虽然丈夫败了点家业,好歹破船也有三两钉。
即便丈夫喝醉酒会打人又怎样,村里哪家汉子不会打老婆,便是她的亲哥哥不也对她嫂子动过手吗?
况且她又不是没有还过手,把李延的脸也扯得不像样,闹得亲戚都知道刘家出了个泼妇。
所以这个公道刘家人根本不会帮她讨回来,还都在劝她大度一点,不要跟李延计较。
刘兰是有苦说不出,娘家人不给力,只能第二天装作没事回了李家小院。
自此之后,李延越加肆无忌惮,只要不顺心就会拿她出气。
那老虔婆不但不帮她,还幸灾乐祸地怂恿她儿子揍她,丝毫不顾及刘兰也是她的血脉亲人。
不过刘兰也不是隐忍被动挨打的蠢货,正面硬刚不过李延,她便会在半夜睡觉时用绳子捆住他的手脚,盖住被子,操起擀衣棍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李延吃了亏再也不敢轻易对刘兰下手,只是对她没有好脸色。
刘兰才不管这些东西,只要李清不拿钱给她,她就直接到李家老太太的手里去抢。
她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娘家人和婆家人都靠不住,一切都得靠自己,反正只要李延不提出和离,她就要跟他耗到底,看谁耗得过谁。
光脚不怕穿鞋的人,只要自己什么都不在乎,谁也没办法拿捏她。
“恶妇!丈夫还躺在椅子上,你怎么不去打水帮他洗漱!”
一直待在房间里没出来的李家老太太见外面的动静渐渐消停,才蹒跚着步伐来关心自己的儿子。
“您老人家来的可真及时。人已经扶进来了,你快去打水过来伺候你儿子吧!”
说罢,翻了个白眼,回屋去了。
李家老太太看着她嚣张的背影,气得胸口一起一伏的。
但没有下人了,自己身单力薄的老婆子又制不住他,只能在儿子清醒的时候过过嘴瘾。
没成想恶妇如此霸蛮,也儿子都奈何不了她,反过头还来欺负自家婆婆。
李家老太太现在没有一天不是在后悔中渡过,后悔自己不该为了娘家面子把人娶进门,导致现在家宅不宁,大儿子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埋怨她娶了这么一个媳妇。
临到头来,两个儿子的事没有一个顺利的。小儿子前段时间清醒过来就和家人生分起来,直接以读书为借口从家里搬出去,现在整日待在匡家俨然成了人家的上门女婿。
前几日,她专门买了东西去看望他,谁知在门口和他相遇时,他竟视而不见,直接转身就走。
李家老太太是又悔又恨,家业没了,眼见儿子也不孝顺,往后余生自己该怎么过呀。
“水……我要喝水……”
李延的呓语声惊醒了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李家老太太,但她没有动弹,只是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脸颓样的李延。
罢了罢了,这个儿子是废了。
不顾身后一直喊着要喝水的男子,转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