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我的小郡主啊——”
李霁认出了眼前之人，喃喃道:“灿禾。”
萧恒在一旁杵了杵她，压低声音道：“郡主？你上一世是西都郡主季瑶！”语气十分肯定，但又有些难以置信。
李霁笑笑:“你怎么看出来的？”画面中人来人往，宫女太监二三十人，萧恒却一眼就认出，她就是季瑶。
萧恒指了指趴在地上耍赖的小季瑶，“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白驹过隙，斗转星移，季瑶救了花漓，每日读书习武，长大成人。
萧恒摇摇头，感慨道:“越来越不像...长残了。”
李霁承认，她长得的确没有季瑶好看。季瑶是那种旁人一见，就会被其美貌吸引的人，而自己却相貌平平，和季瑶的倾国倾城相差甚远。
再后来，只身一人前往西南，见到了许文昌。李霁看到镜子中那张无比熟悉的脸，愣在原地。这张脸和墨染一般无二！只是没有那道狰狞的胎记，周身书生气十足。
萧恒微微蹙眉，“这人...好生眼熟。”尤其是那双眼睛，总感觉在哪见过。嘶，究竟是在哪见过呢？
再后来，季瑶因一束红黑色的妖力影响，失忆了。李霁急忙问道：“这是什么？”
往生阿婆回答：“前缘往生镜能看到三界中所有的事物，但这道妖力源于何处，我们也无从得知。”
许文昌认真地扮演着季瑶的夫君，两人在小院中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季瑶失忆后对身边的任何人都缺乏信任，试探、猜忌……许文昌就像是她这段黑暗日子里的光，让她陷入日日夜夜的温柔中。
最后，这束光带给了更加黑暗的深渊。季瑶在大周皇城内自杀，用自己的生命逼迫季昌和大周对立，成了百姓口中挑起一方战火的罪人。
萧恒越看神色愈加沉重。
季瑶倒在血泊中，前缘镜又恢复壮年的样子，只是头上多了一缕白发，脸上也多出几条细细的皱纹。
李霁看完自己漫长的前一生，只觉得周身血液被人抽干，终是道了一声谢。
她一直在找的那个人，是自己前世的爱人，是亲手逼死自己的人，是这一世的墨染。
……
山中深洞里，老鳖背上已经没了佛座云芝的影子，只剩下斑斑驳驳的苔藓，慢吞吞地移动着四肢，一步一步挪到了一面墙壁下，黑色的墙壁上画有几条奇怪的花纹，似乎是某种上古秘术。
那面墙壁沿着一根根花纹裂开，一双脚赫然踩在老鳖背上，随后轻轻踩在布满苔藓的地面上。
洗髓池的千心冢，彻底崩塌。
老神仙瞬间便来到那人面前，语气不善道：“三年了，你和那些‘人’还是不打算放过我。”
站在老鳖前的人，竟和老神仙长得一模一样。
蓬莱仙岛双镜照，阆苑明阁佛座台。三年前，这座寺庙光鲜亮丽，每日钟声都会响彻整座岛屿，村子里众人每日清晨都会踏着钟声前来一拜。三年前，岛上也只有一位老神仙。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亦假时假亦真。
……
前缘往生镜送李霁和萧恒离岛，说来也奇怪，这一路上无风无浪，小船竟自己漂游着到了东海岸。
离李霁和李彻约定的一月之期只剩下十天了，她没有时间赶回皇城，打算直接前往西南。
萧恒不知李霁和李彻的约定，以为她是老毛病犯了，单纯的闲不住。“那我就先回京了，出来这么多天，回去老头子准得抽死我。走了——”萧恒说着，翻身上马。
李霁嗯了一声，想喊一声哥，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表哥，一路小心。”
萧恒朝她挥了挥手，扬鞭催马。
再见不知几何，相见既是奢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