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胳膊,异口同声:“当心!”
一只手是文卿安的,一只手是顾瑾渊的。她目光落在顾瑾渊的身上,似乎这才记起了他的存在。
“这位是……”文卿安疑惑的看向顾瑾渊,起先他满心满眼都只看得见宁松晚,根本看不见旁的人。可这会儿注意到她身边的男子,一股莫名的威胁感便由心而生。
对方虽只着一身粗布衣,却难掩端严矜贵之气,放眼整个望京城,他还不曾见过有如此气度的人。
“他是……”宁松晚为难的咽了咽口水,冷下心道:“只是一个同路人而已。”
闻言,顾瑾渊脸上的担忧散去,将手敛回,自然的负去了身后。宁松晚不安地抬头看他,挑了挑眉峰,似在提醒他船上答应过的事。
顾瑾渊心领神会的一笑:“你放心,我不会告诉他。”
这话如个拨片在宁松晚绷紧的心弦上猛弹了一下,她只觉脑子嗡嗡的。接着就见顾瑾渊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来,不由分说塞进她手里:“往后若有事找我,就拿着这块令牌到府前街的鹿鸣酒肆,掌柜是我在望京的亲信,他会设法帮你见到我。”
“我没事找你!”宁松晚忙要将令牌往外推,语气里裹挟着一丝恼意。
“你那个叫阿照的丫鬟若是有消息了,你也不想知道?”顾瑾渊冷眼睇她,一句话便将她拿捏住了。
宁松晚败下阵来,甚至觉得不能只自己单方面联络到他,还得他有消息能及时传达给自己,于是老实道:“凤塘街北首的丘山斋是我开的画楼,若有阿照的消息劳烦阁下及时派人来知会一声!”
顾瑾渊淡声回了句“知道了”,便提步离开。
转身的瞬间,他薄唇微弯,露出抹得逞的笑。但也仅是一闪而过,很快便又恢复了那幅矜高倨傲态。
文卿安焦着眉,直至人走远了才问:“晚晚,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连阿照的事他都知晓?还有他说的不会告诉我的事是什么?”
宁松晚抿了抿唇,这事原本她也不想瞒着文卿安,她怕的只是外头那些风言风语而已。便道:“文哥哥,先回去吧,路上我会一五一十讲给你听。”
文卿安点头道好,又道:“你先在此等我片刻。”说完默默走去角落里收了一顶小帐。
他回来时,宁松晚愕然地看着他:“你、你昨晚在这里过夜了?”
文卿安无所谓的笑笑:“春日阳和,露宿一晚倒也没什么。我想着夜里也有少许靠岸的货船,你可能会随任意一艘船回来,便在此守株待兔,碰碰运气。”
宁松晚心下动容,又生出些许愧疚,昨夜她还和顾瑾渊在船上醉生梦死,文哥哥却一人在料峭的春风里等待着她回来。
“先上车吧。”文卿安伸手扶她,宁松晚咽下诸多情绪,随他上了马车。
鞭风卷起尘芥,马车疾速往望京城里行去。
车内一片静默,尽管文卿安心下迫切的想了解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宁松晚迟迟不开口,他也不催促,只静静等待。
宁松晚理了理思绪,用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将在鹊山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一遍。前半部分文卿安已听乐心说过了,后面宁松晚目睹那面具男子杀人,阿照被逼跳崖后不知去向,以及两波身份成迷的人厮杀到一起,这些他却是现在才知。
文卿安本已极为震惊了,可当他听到宁松晚也中了一箭时,惊得一下弹起!连脑袋“哐”一声撞在厢顶的硬木上都没有反应,只急切追问:“伤得重不重,现在如何了?可方便让我看看?”
说着他便伸手去碰宁松晚的手臂,宁松晚轻轻挡开:“文哥哥,你先坐下,我的伤不重,已经没事了。”
文卿安叹出一口气,坐回了厢椅上,沉默片刻后问:“所以到现在,你也不知那两波究竟是什么人?”
“刚刚你见过那个顾瑾渊,他应是官场中人。至于那个面具男子,顾瑾渊说他是前朝余孽,真实名姓不知,只知在东离国人人敬称他为鸠浅君。”
“鸠浅君?”文卿安心下打了个突,“东离国的君主……”
起先他以为不管发生任何事,只要宁松晚回了望京,他这个望京父母官就能将一切危险隔绝在外。
可对方居然是一国之君,即使他自己不会亲赴望京,手下可供驱策的危险人物也比比皆是。
看出文卿安的担心来,宁松晚赶紧又补了句:“不过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