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容其实在李观棋开门的时候就醒了,她不放心跟了过来,现在她站在院子里,听着二楼传出的撕心裂肺的哭声,也跟着泪流了满面。
哭了一夜之后,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李观棋会消沉很久的时候,他走出了珠镜殿,像以前一样上朝、议事、批奏疏,只是他从紫宸殿搬到了珠镜殿,珠镜殿只有陈川、四花能进去,其余人只能在殿外收拾。
李观棋封涂禾为皇后,这一次没有一个大臣敢多嘴,但是他一直没有给涂禾办丧事。
刚开始还有没眼力见的大臣想要投其所好,上奏表述应风风光光为涂禾办一场葬礼,在经历了几次地狱级别的议事氛围后,所有人都默契地闭上了嘴,没人敢再提涂禾的名字。
他每天晚上都会喝大量的酒,来麻痹自己。
一天晚上他叫来了萧自衡。
两个人在太液亭喝酒,一盆盆的炭火温暖了吹进来的风,火炉上热着酒壶,黄酒变热后,口感更加香甜,味道更加醇厚。
两个人聊了很多,唯独避开了涂禾相关的事情。
一杯一杯的酒下肚,两人都有了些醉意,一旦话停了,气氛就变得微妙了一些,其实就算刻意避开,两个人一见面,脑子里也都是涂禾。
过了好久,李观棋像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气问道:“她没有一句话留给我吗?”
“没有。”萧自衡低着头不敢看李观棋。
萧自衡走后,李观棋坐在太液亭看着不远处的珠镜殿,迟迟不愿离去。
陈川和郭守堂见萧自衡走了,才回来在旁边伺候着。
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雪,小小的雪花刚飘进亭子里就消失不见。
说来也奇怪,每次谈到你,都会下雪。
李观棋站起身,来到亭子边,用手去接雪花。
“陈川,去屋里升个暖炉暖酒。”
“是。”
郭守堂很有眼力见地拿着一个皮毛大氅走了过来,“陛下披上一些吧,天冷。”
“不用了。”
李观棋又回到了桌子前,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净。
没有人能够摸头李观棋现在的心思,只有当他一杯一杯把水当酒喝的时候,好像才能感受到一点点他不外露的情绪。
又喝了两杯,双喜过来了。
郭守堂瞧是双喜也没在意,双喜双手捧着一个大氅,慢慢靠近。
“陛下,陈少监都准备好了。”双喜恭敬地说道。
“好。”
李观棋站了起来,双喜自觉地拿着大氅就要走过去。
郭守堂猛地发觉不对劲!这里明明就有个大氅啊!而且这个大氅还就是陈川当时拿过来的!
双喜离李观棋只有一步之遥了,他已经摊开了大氅,那藏于大氅里的利刃露出了锋芒。
郭守堂大喝一声,他这一声,吓了李观棋和双喜一跳,趁着双喜这个停当,郭守堂当即扑了过去,这一刀,捅在了他的身上。
双喜迅速拔出刀,就又要插,陈川跑了过来,抄起桌上的酒瓶就砸了过去。
双喜被砸晕了,陈川拨拉开郭守堂,担忧地将李观棋扶了起来,仔细检查,“陛下你没事吧?”
“没事。”
郭守堂凄凉地被扔在地上,痛到牙齿都发抖。
陈川这才蹲下来,“郭少监,还好吗?”
“不、、太、、、好、、”郭守堂咬着说道。
“快去请太医。”李观棋道。
郭守堂被接走了,太医院的杨进前去为他看伤。
陈川一下跪在李观棋的面前,“陛下降罪。”
“你何罪之有?”李观棋反问道。
陈川跪在地上,“双喜的事情,是奴才疏忽职守,没有发现他竟然心存歹心,陛下杀了奴才吧,奴才绝无怨言。”
李观棋疲惫地说道:“起来吧,你之前又不知道。”
“可是奴才有罪。”
“行了,酒准备好了吗?”李观棋烦躁地说道。
“都备好了。”
李观棋转身就要上楼。
“陛下!”书忠和书义搀扶着,晃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他们两个脸色惨白,“出事了。”
“怎么了?”
李观棋发现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有血迹。
书义咳出了一口鲜血,“神策军和龙武军发动了宫变,羽林军被算计,我们两个......”
话还没说完,两个人摔在了地上,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