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月当空，华灯初上。作为坐落在G市商圈最中心的榆林大厦如往常般熙熙攘攘，主楼是写字楼，一些知名的餐厅也入驻其中，而裙楼则是年轻人的潮流聚集地，入驻了大量的品牌。
夏烨烨自然经常在裙楼的榆林商场逛街，但主楼却从来没去过。跟着陆凌文走向了写字楼最深处，若不是常客定不会知道这里竟然还有一部电梯。陆凌文拿出一张卡刷开了电梯门，直达顶层。夏烨烨和番茄以为要去的餐厅是会员制，所以才需要刷卡。
“107楼到了。”智能电梯播报着楼层。
一出电梯便有服务员迎接：“陆小姐，已经为您预留了位置。”
跟着服务生走向了餐厅的旋转楼梯，二楼是独立的包间，靠窗的一排正好可以俯瞰整个G市。
“想吃什么随意点，烨烨老板请客。”陆凌文将菜单推向夏烨烨和番茄。
“我老板？”
“对啊，白鸣笙。这餐厅他家的，以前给了我一张定制的黑卡，说是随便吃。其实就是霸王餐卡。”
“没想到老板各行各业全面开花。不会这大楼也是他的吧？”夏烨烨开玩笑道。
“是啊。”
“只知道几个综合性商场是白氏集团的，没想到连榆林也是。”
确实，一般的办公商场一体化的大厦，很少取“榆林”这样的名字，若不是专门查询也很少会联想到白家。
大概是谈判顺利三人都很开心，就餐不过半小时，三人又叫了两瓶红酒。夜色渐浓，霓虹像是印在了三人的脸颊，鹅黄色的灯光下显得撩人。
陆凌文像是没法拧紧的水龙头般，一直在说着话，番茄已不胜酒力靠着沙发睡下了，夏烨烨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烨烨，我给你说白鸣笙小时候不是这样子的，小时候他又活泼又贴心，就连我爸妈对他都欢喜得不行。所以有一段时间，我简直恨透他了，不就是嘴甜吗？凭什么这么多人喜欢他，所以就在学校伙同其他同学排挤他。每次被我们捉弄，他都不生气，还对我们笑盈盈地露出大白牙。你说他是不是傻？”
陆凌文边说边摇晃着酒杯，嘴角上扬得厉害，但眼睑上已布满了雾气：“后来……他就变了。无论我怎么捉弄他，他脸上都没有表情，像是一潭再也拨弄不起任何水花的死水般。像个没有情感的机器人一般，用同样的表情重复着同样的生活。虽然我们一起长大，现在看着他，总觉得离他越来越远。”
陆凌文眼中氤氲的雾气最终还是汇聚成晶莹的水珠，从她如碧玉般的眼睛里滚落出来：“我听说他在公司只要摆出冰山脸，就能震慑一大片人。白叔叔觉得这样挺好，在员工面前有威严，可是我好希望他像以前一样露出笑盈盈的表情，傻傻的多可爱啊。”
夏烨烨听得入神，脑海里浮现出白鸣笙的样子，眉头紧锁的白鸣笙，怫然不悦的白鸣笙，孤傲冷漠的白鸣笙……
笑盈盈的白鸣笙，想象不出来。
傻傻的白鸣笙，有点想知道。
可爱的白鸣笙。
大概是真的喝飘了，夏烨烨开始在脑袋里胡思乱想。
“是发生了什么吗？”
“陈年往事，不谈也罢。”陆凌文说完便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仿佛这样就能将往事抛诸脑后。
两人又侃天侃地聊了半小时后，陆凌文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兴奋地打开手机在相册里翻找了半天。
夏烨烨的微信收到一条消息，打开一看正是陆凌文发的一张照片。看起来是用手机翻拍了以前的旧相册。
照片里一个小男孩笑靥如花，露出两排大白牙，不过上面的门牙大概是处于换牙期已经掉了，但并不影响照片中的小男孩开朗地微笑。
旁边是一个小女孩，双手环抱在胸前，嘴巴嘟得高高的，不欢喜的样子流露脸上。
夏烨烨知道，照片上的是白鸣笙和陆凌文。
大概是被小男孩溢出照片的笑容影响了，夏烨烨盯着手机也不自觉地嘴角上扬，只是自己明明是在微笑的，心里却仿佛有芒刺般，疼得她眼睛一酸。
青梅竹马。真好。
“喂，白鸣笙？你快过来榆林接我回家，我喝酒了不能开车。”
陆凌文讲电话的声音将夏烨烨的思绪拉回来，原来陆律师和白鸣笙的关系这么好。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陆凌文对着电话将声音提高了几度：“废话少说，夏烨烨也在，快来接我们。”
没有想到陆凌文会特意提到自己，夏烨烨突然慌了神，被白鸣笙看到自己醉酒的样子岂不是完蛋了。只是陆凌文挂电话的速度比她的思绪更快，她还没有来得及拒绝白鸣笙送，陆凌文又开始和自己碰杯。
过了半小时，也有可能是一小时，夏烨烨此刻的脑袋在酒精的作用下已经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她隐约看见身旁站了一个高大的人，正在和服务生说着“叫车”“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