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一路摇摇晃晃,吱哇吱哇地行驶着,周御半梦半醒间忽然感觉到一阵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没多久又莫名通畅过来,她迷糊地发了些冷汗。
直到胃口里强烈又磨人的痉挛感彻底爆发,直接捅到了嗓子眼,她才被扯住理智强行清醒了过来。
她想吐。
周御猛地惊醒,顾不上嗡嗡作响的头,直接跳过睁眼的步骤缩起身体就开始小口小口地吸气,试图用没那么新鲜的空气把这股恶心感强行压下去。
张忝录正在看手机,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弄得一愣,扭头朝她看了过来。
周御上一秒还在靠着窗户睡觉,下一秒就弓起背头钻进了怀里,跟中了邪一样。
他弯腰凑过去,这个角度看不清她的脸,只能感觉到她的身体非常紧绷,随着呼吸明显在颤动,“肚子疼?怎么了?”
这个时候是没法说话的,不能张嘴,周御紧紧皱着眉闭眼持续吸气,哄着不争气的耳前庭。
晕火车,这要说出去,她以后都没脸出门了,天天骑着双轮街上溜溜得了,一定是昨天没休息好,宿醉的后遗症加上这车厢里操蛋……呕。
不能想,不能想了,不能回忆那个味道。
薛奕听到动静看过来,“御姐怎么了?”
“晕车了?”王念丁问,“你们谁带晕车药了,薛奕你去问问别人有谁带了,去啊!”
“哦!”薛奕起身离开座位,成橙插着耳机睡得迷迷糊糊,一点没听见这边的动静。
“御,怎么样,能坚持吗?我去找乘务员要个袋子你等着啊。”王念丁话还没说完就跑走了。
周御反应慢半拍地伸出一只手试图阻止。
“是晕车不是肚子疼?”张忝录一看她捂肚子就下意识以为她是肚子疼,都成条件反射了,刚才王念丁一说他才反应过来是晕车。
谁特么天天痛经,还活不活了。
周御现在没精神骂他,她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对抗翻腾的胃口了。
“上半身起来一点,”张忝录把手放在她太阳穴两侧,轻轻按揉起来,“你这个姿势更能感觉到车厢的晃动,还有一个多小时到站,如果找不到晕车药我们就中途下车。”
头上传来舒适的力道,一下又一下,周御喘了口气,发现晕车的时候按头比按胃顶事多了,她嗓子里没忍住“哼”了一声,紧皱着的眉头松了一点,提起力气后第一件事就是拒绝,“不要……袋子……”
她勉强撑起一点身体,胳膊放在桌子上握拳顶住眉心,有气无力地蹦出几个字,“能……坚持,安,静……”
“好,不用袋子,”张忝录听懂她的意思,“我们安静不说话,火车很快,马上就到了。”
周御欣慰地闭上眼,感受着头上有规律的动作,又攒了一口气来对抗。
王念丁回来的时候手上拽了只透明塑料袋,张忝录冲她摇了摇头,做了个“不吐”的口型。
薛奕过了有五六分钟才回来,他拿着两颗好不容易才借到的晕车药递到张忝录手里,回座位的时候无意间吵醒了成橙。
成橙迷茫地看了薛奕一眼,薛奕连忙比划起自己的无辜,成橙从他身上移开视线,看向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的周御和给她按头的张忝录。
王念丁冲他做了个口型。
“还有多久下车?”他正色起来。
王念丁说:“一个小时。”
薛奕刚想问要不要现在把药喝了,车厢就发出了一阵剧烈的抖动,紧接着铁轨碰撞声“哗啦哗啦”地传来,众人扶稳把手,同时看向周御。
周御浑身一僵,车厢晃了多久她就憋了多久的气,这一抖直接把她好不容易攒起来的那口气给抖了个精光。
她猛地仰起头,抬手掐住自己的下半张脸急促地调整呼吸。
冷汗很快洇湿了她额头上的碎发,脖子都暴起了一道筋。王念丁担忧地掏出塑料袋,“御…你,忍不住就吐出来,吐出来就好了。”
不可能。
她绝对不能吐食品袋里,绝对,绝对要忍住。
周御面色苍白至极,内心骂了一万句娘,她要是真当着这几个人的面狼狈到那一步,她也不用去什么三日游了,直接下车挖个坑把自己埋了,也好过后半辈子被这件事折磨。
张忝录看着她扣在座位上的那只手青筋都出来了,整个人无意识地发抖打颤,分明难受至极还在强忍。
他当机立断,开始收拾桌上两人的东西,“周御,坚持住,下一站我们就下车,还有五分钟。”
把那两片药放进王念丁带回来的塑料袋里揣在兜里,他对三人说,“你们坐到终点站再下车,等周御好了我们会想办法去找你们,有事打电话。”
薛奕看着他急匆匆的动作,听到这话愣了一下,“要不我们都下车,下了车重新坐一趟…等御姐没事了我们再一起出发。”
张忝录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