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你肯定认得,我查过,就是她家把你骗去遴选的吧,正好,给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猰貐随手抽出一边羽卫的长刀丢在了宁月的脚下,像鬼魅一般轻语蛊惑道。
“神女大人,杀了她。不仅消恨,神庙还予你百金,如何?”
“百金?”
“没错。”
似是担心宁月瘦弱的模样控制不住猎物,猰貐好心地让两个羽卫分别按住女子的左右肩膀,强迫她不得不将自己的身体完全暴露在狩猎的范围之内,没有任何一点遮挡。
女子这才抬起头,也认出了宁月。
她大约是好几日不曾吃过东西,整个人憔悴得要命。可她又比这这牢笼里其他的人眼睛更明亮,她见是宁月,竟没有多的恐惧,就算刀被拾起指向了她,她也只是勾起唇角笑了笑。
像是平静地接受了她即将来到的结局。
她孟芮是求生,但她求生之自由,在这囚笼里,死或是最好的解脱方法。
“怎么了?下不去手?”猰貐像是早就料到,“神庙之内可没有律法,你把她们当做敬献的祭品就行,他们的宿命就是要为了神使死去。换百金再值不过了……还是神女实在无法和神庙一心?那——”
“噌——”
那刀光闪得太快,猰貐的话还没有说完。
宁月握着的刀狠狠贯入了孟芮的左胸膛,如注的鲜血像花一样在她的前襟绽开。
“这样……就行了吗?”宁月歪过头,脸上只有浅浅的询问神色。
她那看似柔弱无力的指尖,甚至没有一丝颤抖。
“……可以。”猰貐合上下颚,不得不重新上下打量一遍宁月。
猰貐不是第一次带人杀人了。那些要接触神庙密辛的人,他们无一例外都会经历这么一遭,神庙不仅要用欲望吊住他们,也要让他们破坏这最后一份为人的底线。
这一环节几乎是猰貐的最爱。
他享受看那些看着满脸无辜伪善的人们,在良心谴责和自身利益碰撞的那一刻,开出的欲|望之花。大部分的人下手的时候一定要犹豫几息,几刻,好像是多么的迫不得已,多么的无可奈何,但他们终会捅下,然后看向他,用眼神推脱着最后一丝愧疚。
只要这样,杀人的就不是他们了。
只有少数,才会像眼前的人一样,将性命本身视若无物,不需要任何借口去为那苍白的仁义道德解释。这些年不过一个他自己,一个李玉贞,还有就是她了。
女子宁静的神色,仿佛这夺人性命只是春日折花,垂下的眸光似如悲悯。
猰貐忽然咧开了嘴角,带了点同类的认可,叹道。
“你倒真的是生了一副极好的神女皮相。”
宁月抽出刀,带出鲜血溅在她月白色的衣衫之上,画出一幅人血梅花图。
“人嘛,自然是——”
“自己活着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