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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1 / 3)

谢时做了一个梦。

常人在睡梦中,是很难察觉自己刚才所经历的是否是梦境的。

但谢时清楚地知道那是一个梦。

他穿过簌簌的竹林,走过被重重玉阶掩映的阁楼,仿佛要去往一个地方。

蓬莱山的月总是冷的,夜空的月光投在地上,给空旷的太极殿也带来一丝冷意。

诺大的殿宇内并无一人,青石地砖铺就的阴阳鱼阵法上,居然盛开着一枝大红色的垂丝海棠。

那海棠生的极好,一串串地挂在枝头,盛放得像是燃烧的火,花瓣层层叠叠,宛若舞女飞扬的裙裾。

海棠花之下,有一人身着同色的长裙,垂首在案上摆弄棋局。

黑色的长发随风起起落落,不时遮住她的侧脸,叫人看不出表情。

她伸出素白的手指,懒洋洋地抛出棋子,玉石般的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哒”的一声轻响。

棋盘上的是一局残局。

白子心思缜密,步步杀机,黑子以柔克刚,临杀勿急,左右对弈的棋手,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棋风。

阿昭抬起头来,也许是因为此刻身在梦里,她的脸仿佛被雾笼罩,只露出花瓣一样鲜红丰润的唇。

她说:“我等了你好久了。不是说好要和我下完这一盘棋的吗?”

她的语气这样平静,带着安然的懒散,仿佛就坐在太极殿里,从未离开过,等待着谢时与她下一盘棋。

谢时静静地站在原地,月光洒在他的袍角,泛起一层莹莹的华光。

阿昭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她用手撑着脸颊,同时执黑白二子,兀自对弈。

棋局的白子宛若游龙,步步为营,狠厉地将黑子的生机逐渐吞噬殆尽。

风拂过空旷的大殿,带来几丝冷意,有海棠花瓣纷纷扬扬地吹落,落在棋盘上。

阿昭执一枚白子,就要将黑子最后的生路封死。

谢时蓦地上前几步,他伸出手,仿佛是要拦住那枚即将落下的棋子。

“哒。”

白子落下,残局已破。

阿昭按住了他的手腕,带来冰凉的冷意。

她微微一笑,红色的唇瓣在空中开合:“谢时,你教过我的,落子无悔。”

落子无悔。

谢时垂下眼帘,唇角忽地勾起一抹嘲讽的笑,不知是对谁。

棋局在渐渐崩塌,黑白二色的棋子掉落在青石地砖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阿昭冰凉的手轻轻地按在他的腕上,仿佛像以前一样,握住了他的手。

一阵微风吹过,棋局、棋子和红衣已经都不见了身影。

月光泠泠,谢时独自一人孑然站在大殿之上,手心里只留一片红色的海棠花瓣,仿佛还带着她身上微凉的温度。

他缓缓地收起手,将海棠花瓣合拢在掌心。

太极殿在震颤,谢时向上抬头,目光似刺破了时空,漆黑的双眸宛若平静的古井。

——梦该醒了。

刹那间,他睁开双眼。

韩昭浑身浴血,身上被娜迦的武器割开大大小小的口子。

她眯起双眼,视野中是一片血色,眼前十几丈高的魔物仿佛不可逾越的天堑。

远处的娜迦双手合十,欣喜地笑起来,她身后的手臂如莲花般散开,带着蝉翼般锋利的利刃。

这种薄薄的刀刃无需近身,只要被带起的罡风刮过,便能形成细小的伤口。

韩昭的身上在流血,识海的真气已经所剩无几,还带着失血造成的低温。

她几乎已经失去了能反抗这名魔物的能力。

娜迦腰间的金玲发出惑人心神的清响,她的身体有节奏地摇摆,迅速地接近韩昭。

这是多么美味,又多么强大的血食啊!

只要一点点 娜迦分叉的舌头渴望地舔过嘴唇,她向韩昭伸出双手,像是一名母亲要拥抱自己的孩子。

韩昭的胸膛剧烈地起伏,她的手腕在往下滴血。

剩下的真气,仅够她出最后一剑。

大雾骤然弥漫,红色的衣角消失在雾里。

韩昭保留力量的最后一击,并没有使用任何剑法,而是像投枪一样将看不剑“投”了过去。

空气中忽然划过呼啸的厉声,娜迦知道,这是那名饵食的能力。

她会操纵风,也会操纵云雾,还有一根看不见的小刺,给娜迦造成了一些麻烦。

不过没关系,娜迦身后的手臂挥舞,把隐形的风刃弹开。

那根看不见的小刺是这样的软弱无力,根本无法刺破自己的皮肤。

蓦地,她挥向韩昭的手忽然停在了原地。

娜迦的身体被定在原地,她低头,看到自己的心口上正扎着那根小刺,只不过现在,小刺的上方还带着一片洁白的花瓣。

尖锐的嘶叫声响彻整个迷雾。

花瓣触碰到魔物的身体,却仿若落在了最清澈的水里,散起阵阵涟漪。

“嘀嗒。”是花瓣落在水面的声音。

那一瞬,仿佛春风过境,新雪初霁,花瓣的海洋迅速扩散,覆盖了广袤的黑色湖泊。有风吹过,梨花飘散如雨。

娜迦的身体骤然崩散,化作点点雪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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