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便早就相识的。
照理说,就算甘黎忘了他们之间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也该记得他们在逾明书院同窗的那几年才是。
可她现在,却仿若连他这个人都完全不认识了,怎么会这样?
甘黎蹙着眉,反问他道:“我为何要认得你?”
她伸手挡在门前,停顿了一下,又问:“你是何人?为什么会在我家这里?”
甘黎她竟是真的一点也不记得自己了......
陆岁淮说不出来,自己的心里是失望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
他有些难过她忘了和自己的全部过往,却又有些庆幸她不记得那个曾在书院整天和她作对的傻小子,不记得那些曾令她伤心难受的回忆,不记得他曾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语。
她不记得了也好,反正从前的陆岁淮留给她的印象也实在糟糕透了。
就当给了自己一个和甘黎重新认识的机会吧,这回可一定要在她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
他如是想着,对她道:“我叫陆岁淮,是你以前的......同窗。”
听到他这样说,甘黎带着些许戒备的面色略微有所缓解。
“这位陆公子,实在是抱歉。”她同他解释道,“我三年前曾生过一场大病,病愈后,以前的很多事情都记得不太清楚了,也记不起来公子你了。”
“无妨,你不记得我了也不要紧,现下重新认识了便是。”陆岁淮忙道,“不必这么生疏,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就好。”
“这恐怕不太好吧,毕竟你我之间男女有别,我与陆公子也算不得是什么熟悉之人。”甘黎淡淡道,“陆公子,你觉得呢?”
“今后会熟悉的。”他说着,指了指她住处对门的屋落,“我也在此处购置了宅院,日后和你便算得上是邻居了,我们相邻而居,总归是会慢慢熟悉起来的。”
陆岁淮所言非虚,当初下属给他的信件中曾提到过,甘黎对门处的宅院无人居住,空置已久,他便托人将其买了下来,为的就是今日有与她相邻而居的机会。
甘黎的眸中多了些讶然的情绪,她看了看对门的屋落,想起前几日的确是有不少工匠在这儿搬进搬出。
她知道此处空置已久,近来应该是要添新住户了,却不想自己的新邻居竟就是眼前这个自称是她旧日同窗的人。
“我虽因记忆有缺失,不曾记得陆公子,但曾有幸听闻过公子的名讳。”甘黎忍不住问他道,“公子原先是辅佐陛下登基的摄政王,想来在京中不缺美田美宅,为何会甘愿今后屈居于此?”
她委实弄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放着好端端的王爷不做了,跑到这距京城千里之外的江南来?
“我志不在追名逐利,更不在把弄权术,如今天下时局已定,陛下圣明,身侧亦有忠臣辅佐,我做不做这个摄政王,意义都不是特别大。”陆岁淮认真道,“更何况,我来江南定居,不止是为了隐居,更是为了寻人。”
寻人?
甘黎怔了怔,却并未打算要开口追问他所寻之人是谁。
陆岁淮自是也没主动去说,而是岔开话题道:“我初来乍到此处,只你一个认识的人,今后还请你多多指教才是。”
“陆公子言重了。”甘黎笑了笑,“此地民风淳朴,大家都是热心肠的人,相信公子很快便会和大家都变得熟络起来的。”
他试探性地看了她一眼,道:“那,我和你呢?”
“公子说笑了。”她面上的笑意淡了些许。
陆岁淮能感觉到,甘黎虽不失礼数地待自己客气,这客气之下却是淡漠与敌意。
她分明就不记得自己了,可这些淡淡的敌意又是从何而来?
莫不是自己今日是在什么地方不小心得罪她了?
他不及细想,便听甘黎道:“陆公子今日初住至此处,想来家中应还有不少事情等着料理吧,我就不便在此叨扰公子了。”
果然要赶他离开了。
陆岁淮在心中叹道,不过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毕竟他们二人立于屋檐下说了这许久的话,她也未曾开口请他进屋小坐片刻......
罢了,不急于今日,他们之间,本就是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