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老式小蛋糕,一盒黄油曲奇小饼干,一板黑巧克力,一板牛奶巧克力……他还在继续往外掏,一边掏一边叮嘱:“你先自己玩一下,战术终端禁了除沟通外的主动外界交互功能,但还可以看看电影玩玩游戏看看报告,也不会太无聊。我很快就回来。”
李/明夜笑吟吟地点头,看起来挺乖/巧的样子。靳一梦摸了摸她的头,从茶几上随手抓了一叠现金,想了想还是拿起卡包,又亲了她一下才离开。外头是盛夏,日光灿烂,暑气蒸腾,树木青翠,蝉鸣阵阵。
靳一梦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发现穿着衬衫和风衣,想了想便把风衣脱了。在一群穿着夏装还大汗淋漓的普通人里,他穿两件很容易被人当成神/经病。他并非当真不知寒暑,实际上,他很明白此地是炎热的,也能切实感受到究竟有多热,其感受甚至比绝大多数环境探测仪器更加精准……只是这种温度,已经不足以令他感到“不适”了。
——即使他正处于属性压/制、装备剥除、法则化能力禁用的休假状态之下,但他的境界和功/法却都还在。他早已离难,超越有穷,迈入了无穷无尽的天人合一。早已并非凡俗。
靳一梦买的这套房子位于闹市中的老小区式公寓楼,一共七层,没有电梯,是90年代老式公寓楼的典型外观,一层是铺面,没有多少公共活动区域。由于童年正是住在这类房子中的缘故,他向来对这种房子有莫名的喜爱,觉得看起来格外温馨,有人间烟火气。他买下这套房产时还很年轻,这是他在中/国购/买的第一项大额固定资产,在此之前他一无所有……那时他还想着老老实实挣一些能养家糊口的钱,挣够钱了就回国成家,结婚生子,因此才把房子买在学校附近。
多遥远而又多渺小的梦想啊!靳一梦想起这个,不由有些叹息。要不是他上次回来时不小心翻出房产证,几乎都忘记自己还有这样一套房子,而上次回来时的他……他将高欢埋葬在最初的梦想里,然后坐在沙发上安静离开,并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还真的能活着回来。
而且,还带着媳妇……靳一梦一念至此,眼中漏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的心情本来极差,离开李/明夜面前不用再装,一张脸顿时冷得掉冰渣,但不论何时,李/明夜都有令他微笑的魔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梦想照进现实了吧。他在心里想。
靳一梦这栋楼的临街铺面是复印店和小饭店,旁边那栋则是一个比较大的杂货店,烟柜里各色烟盒琳琅满目。靳一梦路过时瞟了一眼,忽然瞧见自己年轻时常抽的烟,遂停下来打算买一包。老板娘正吹着风扇看电视,见有客人,还有点不耐烦,然而当她的目光移到他脸上之后,这点不耐烦迅速烟消云散,转而同他热情攀谈了起来。从“小伙子最近刚搬来吧”到“以后常来照顾阿姨生意呀”,这段简短的对话不超过五分钟,当靳一梦揣着烟、防风打火机(送的)、找错一次的零钱,叼着冰棍(送的)离开时,余光瞥见老板娘正在用手/机悄悄拍他……
虽然多少有些无语,但这张脸跟了靳一梦三十多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此类待遇。他只是有点惊讶,要知道他的死亡和上次降临时间都是20О8年,那时能随手拍照的手/机还并不常见,最常见的随身通讯工具叫做“小灵通”。而现在,不过是2010年而已。
靳一梦一边往外走,一边掏出一根烟点上。充满劣质感的呛辣气息令他微微皱眉,但那种熟悉感顺肺而下,夹杂着无数或美好或糟糕的回忆,恰到好处地安抚了他的心情。他留意到周围人或多或少都在看他,遂将手插/进裤兜里,才从储物空间里掏出一支大屏触/碰全键盘智能手/机——三年/前的型号,已经插上卡并充满了电。诺基亚N97,在20О8年时绝对是高富帅的代/表,现在却已经有些落伍了。
靳一梦先是发出一条短信,在略一犹豫后,还是拨通了陈柏给出的号码,同时招停了一辆出租车。这时电/话被接起来了,他便示意司机先往前开,司机也无所谓,啪的一声按下了计费器。
“你好,我是靳一梦,蔡艳芳的儿子……对,我回国了。”靳一梦只说了这一句,接下来便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我知道了。”他声音淡淡,“我这就过去。”随即挂断了电/话。电/话一挂断,他的手/机瞬间嗡嗡嗡响了好一阵,十来条短信一瞬间挤到他的屏幕上。他顺手点开其中一个,头也不抬地对司机说道:“常青精康园。”
“常青,丰台的那个?哥们儿,您这……”司机惊讶地张大了嘴,从中/央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目光近乎怜悯。
靳一梦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更加没有聊天的兴致,司机便识趣闭嘴。他安安静静地看短信,屏幕在他指下滑/动,转瞬间便全部看完。他又把屏幕拉到最下方,打字回/复。
他没骗你,确实是我。他回道。不信就直接过来见真人,我在去常青的路上。对了,你现在还能□□不?
.
当靳一梦所乘坐的出租车在常青精神康复疗养院的大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