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我就说那壮硕点的差人要帮那个脸俊些的做事吧!不用再看了,肯定是我赢!”一个劳工伸手要去兜摆在赌局中的铜钱。
另一个拿手驱了他:“你别高兴得太早了,这两板车的漆树苗搬好才算完事呢!”
漆树苗在这冬天愈发的干脆,纵使二人劲大,一趟也不敢多搬,不过双手四株。
这几千料的大船台阶又十分陡峭,不过往返两趟,陈荃已坐在板车沿上休息。
彭成回来时劝了一次他,自顾自的接着搬货。等他第三趟回来时,看似忍不住得前去拉起他:“大哥诶,求求你现下动起来辛苦一下子,早点搬好,我们也能早点回城去。”
陈荃反推了他,骂骂咧咧地叨念了几句,又开始搬运起来。
彭成跟着一道,并很快快步超了他去。
岸上的人只远远地看着船上彭成的身影消失,复尔折返回船的边沿,似和后头慢悠悠晃行着的陈荃起了争执。
二人手脚并用地推搡起来,不一会只见一个小人影儿从船沿跌落。
“快快!有人落水了!”事关人命,众人纷纷朝口岸边奔去。
最早到的几人见着陈荃举着双手在水面上沉浮了几下便消失不见。
有个胆大热心的人,脱了外衣就要往下扎。
旁的人拦住他:“天色开始暗了,这是近泥海而不是河,多替你自己的一家老小想想吧。”
“是是,人各有命,既出了人命官司,我们能做的就是抓紧去报告市舶司的巡防兵差。”
彭成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摆着手想要窜逃:“他自己跃下去的,不是我推的不是我推的啊!”
船上的人一脸嫌弃地望着他。一个船工忍不住啐:“扫把星!”
巡防的人被引了来,来了几个附近的热血劳工将彭成扭着手捆着交接给兵差。
兵差依着例上船问询事情经过,而后又上上下下地检查盘问。
天色已暗,围观的人离海岸远去了些却并没减少。
彭成急的直呼:“我的货,我的货还没上船呢!如何同我的主家交差!”
人群中一由黑脸汉子带来留守的雇工在人群中说道着:“这人好不地道,我跟着黑脸哥起了个大早与他做的搬运,叫这漆树弄得满身搔痒一分钱也没结到。我看反正他要被下牢狱做不成这单了,板车是我们兄弟赁来的,现下便套上骡马去还了罢。”
他话音才落,和他站一起的同伙已上前去套车。
他又依着早前的安排假意在船下,等着下来探查的船工向掌事通传如何处置遗留的漆树。
掌事感觉此趟出行已是被这帮人搅得霉运连连,直让手下的人暴躁地去回:“人都被抓走了,没人跟船货交给谁都不知道,还搬什么搬?滚滚滚耽搁我时间!”
于是大部分的漆树又被载回城中。
直到彭成被扭送带走,兵差们才驱赶着人群让散了。
黑脸汉子早已在大船望不见的礁石后撑着船接应到了陈荃,让他换上了提早备好的干衣衫。
“这么多漆树苗,可是真的会送给我们?”黑脸汉子还是不太信。
陈荃同他一起行至伤势轻微的白脸汉子驱来的骡马蓬车上:“我彭兄弟一向说话算话。他同我说过山地难耕种稻米,粮食的产出太少。你们吃穿皆赖海港谋也生不易。泉州府夏季酷热难耐,而割漆季节又可选在一年最热的时候。不妨一年最热的时节你们上山避暑,顺带能赚些漆钱。”
“阿兄你的伤可还好?劳你奔波了,可实在难有其他可信任的人。”黑脸汉子关心地问。
白脸汉子也是个能扛事的人:“肋骨伤几根也不影响活动,我这腿坐在车上倒也无妨。倒是那小子入了牢,真的没事吗?”
陈荃略有两分幸灾乐祸:“没事,大晚上的也不会升堂,明日我再去寻他来得及。”
此时的时间已远远超过戌时一刻,海面上的风浪开始加大。这日原是戌时涨潮,怪不得原本预定戌时前发船呢。
现在多说已无意,风浪渐大,大船才将将起航行出。
第二日,城中果然有户不上不下的中等人家设起了灵堂办起了丧事。
本土的说话人也开始传起昨夜海面上发生的故事:“泉州商人夜以小舟载铜钱十余万缗人洋,舟重风急,遂沉于海。”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能得出个新话本,非是一般读着圣贤书的文人见闻所产出的。
陈荃不紧不慢地吃着早食听完了故事,向着衙门行去。
他不由真服气起彭成的才智来。只怕事前早就安排好了坊间的人言传播,去给那些通倭走私之徒敲敲警钟。
急脚递的差人从临安城内的驿站出发,这信总算是传到了彭家:“开门开门。”
一个婆子开了门:“官人所传何物事?”
差人问:“彭员外可是在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