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地翻了个身,腰后尾骨疼的倒抽了口气。
她本想忍忍继续睡,可肚子不痛,却是一阵一阵地发硬,挨了一会,愈发地规律起来。
孙妈妈正在熟睡。
金秀秀本不想吵醒她,可着实害怕的紧。一解开自己的合裆裤,上头已有了片红迹。
她轻轻声地唤着,带着些乞求:“孙妈妈,孙妈妈。”
孙妈妈十分警觉,一骨碌地坐起了身:“金娘子,可是有了些反应?”
她起身燃灯,然后走来端了端金秀秀的肚子:“位置还很靠上,娘子啊,时候还早,你再睡会。”
说完话她趿上鞋就要出门。
金秀秀伸着手去拉住她的衣角:“孙妈妈,别走,我怕。”
孙妈妈笑着握握她的手:“金娘子,我去煎些备好的催产药。等天亮时温一温,便可以给你用了。你就算一时半刻睡不着,也要眯合着眼,后面需要用的力气,可多着呢!”
待孙妈妈迈出房门时,金秀秀紧紧地抱了枕头在怀里蒙住眼睛,强迫自己不去想身体的变化,渐渐的竟真又进入了梦乡。
等到再次醒来时,她是被痛醒的。先是一丝一丝似月事来前的疼痛,而后加重成被人拿锤砸击腰背的感觉。
她感觉到一双手覆上她的肚子仔仔细细地摩描了一番,而后架起她的腿,解开了她的合裆裤。
金秀秀本能地推着手反抗,孙妈妈前来按住她的手:“娘子没事,她是给吴家娘子接生的老娘,你见过的忘了吗?放心,只要听我们的,生产时你们母子定会平安的。”
金秀秀两眼一闭,既然无力招架,什么羞耻难堪,干脆全都放下,随她们去了。
“啊——”她还是受了一惊,这稳婆将手直准备往她生门中探。
孙妈妈又按住她哄着:“娘子,让我们瞧瞧,孩子的头降到哪儿了。”
孙妈妈亲寻来的稳婆自是极为老道,并没有将金秀秀弄痛多少:“胎还没完全降到盆中,娘子不妨起来多走走。”
孙妈妈将金秀秀搀扶起,她的眼泪却是止不住了:“孙妈妈,天太不公了,为何将生产之事,独独的交给女人?”
此刻仿佛有又一轮的新重刑施加在她的腰背,使好不容易坐起的她又倒了下去尽力地蜷缩起来。
她逐渐失去理智,开始叨咕咒骂起此刻不见踪迹的彭成。
孙妈妈指挥着另一个稳婆将她一齐架起:“娘子趁痛的还不是很密集前起身多走走,胎位置降的好,生起来才更快呢。”
三人在房中围着早已立好缠了软布的漆架、铺好盖了漆布和旧衣服的草垛转了一会,背着孩子的吴家娘子拿漆盘托着些吃食汤水进来了。
孙妈妈将金秀秀扶至床边坐下,端了红糖参汤给她。
金秀秀恰好在阵痛的停滞空档,接过参汤抿了几口。
孙妈妈又净了手递给她一块面点。
金秀秀撇头:“孙妈妈,我没胃口,实在吃不下。”
孙妈妈将面点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她,耐心哄着:“胃里还是要垫些好克化的干货,过会假使难受地想吐,也不至于冒苦胆水。不痛时,要尽量地吃喝。”
到了辰时,金秀秀的□□声开始密集起来。
房门口突然传来金念的声音:“四姐姐,四姐姐!”
而后传来吴家郎拉拽他的声响:“五郎君,上学堂都要晚了,放学回来再看东家和你的小外甥。”
金念反抗:“不要不要,真当我还是稚童呢?别人同我说女子生孩子万分凶险,我就要留在这里等姐姐出来!”
然后就是吴家郎想捂他嘴金念和他推搡的声音。
受孕身放大负面情绪的影响,金秀秀对幼弟的内疚感顿生,强撑着一口气故作镇定地高喊:“五弟,姐姐没事。听吴大哥的话,听话先去上学。”
而后外头又传来吴家娘子焦急的声音:“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在这里叫东家分心?还不快走!老汉,你散学后陪念哥儿去买些城中最时兴的玩意儿,再陪他在外面好好吃一顿。”
门口的杂声很快清净,背着孩子的吴家娘子再次跨入房门:“孙妈妈,热水、人手全都安排好了,待差不多时候招呼一声就行。”
金秀秀暗道不愧是家中带来的人,做事如此有条理,人精神上一松懈,竟一下腿软跪倒在地,地面一片水迹。
孙妈妈感到不妙,仍是镇定地嘱咐吴家娘子:“开水烫好的工具和热水都可以送来了,将我提前配好交予你保管的兔髓①催生丹拿来。”
她转头对着金秀秀说:“娘子不要怕,我们这么多人都在陪着你。你是头生的产妇,生的会比较辛苦,可我们尽量一齐用用力,叫孩儿早些落地。”
大力气的孙妈妈绕至金秀秀身后,将她扶到草垛上搭上漆架:“娘子,接下来信我和这位妈妈,一切依着我们的吩咐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