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也稀罕过一阵子,问了小丫鬟安国长公主喜欢妆容首饰应该怎样弄,每天学着对镜梳妆。
但很快,她便发现这些东西实在烦人,头上的步摇总是在走路的时候乱晃,晃得眼睛疼,打在脸上更疼;吃东西的时候总是把口脂蹭在嘴角,红艳艳的一片有点吓人;轻缕衣质量太差劲,跑了几步便划破一道口子,再走几步又摔了一跤。
她不明白这么给人添麻烦的东西,为什么会广为流行;为什么男子会喜欢女子行动不便的样子?她曾经为了讨好薛城,也学着去了解这些,但现在她想任性一次,拒绝这些麻烦,因为那一头沉甸甸的首饰实在揪的头皮疼。
“月浓,我看昭都城的女子都流行那种蓝色的镯子,下回我回来的时候给你带那个怎么样?”
江月浓想拒绝,又担心辜负李玄仁的一番心意,想了想,开口道:“将军,月浓觉得自己带首饰都不太合适,书上说‘清水出芙蓉’,月浓简简单单的便好”。
李玄仁这才发现,眼前这人又是一身短打束腕,头上只有一个用黑布带缠的发髻,分明是女子,却恨不得比自己都素。
“哈哈哈,好吧,月浓喜欢怎样便怎样。”
云想衣裳花想容,可她既非云,也非花。
江月浓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月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将军,您那时候说,我为您诞下男孩儿,便许我和您一起去军营,现下我们有一个女儿,月浓真的不可以去吗?那您刚才还说‘月浓喜欢怎样便怎样’。”
李玄仁想了想,叹口气:“那就,看你表现。”
等李玄仁下次回来,江月浓忽然发现,一连几天都没看到贺骁,便开口询问。
“他离开了。”李玄仁苦笑着说。
“离开?”
“前几天,他和玄策起了争执,当时不过是安营扎寨的小事,可是,他们俩其实不睦已久,贺骁一直想把每月考习表现出众的战士加以奖励提拔,玄策认为此举可能产生诸多问题。两人一直意见相左,时间久了,贺骁约是不得志,便离开了。”
“那……将军认为他们俩谁更胜一筹?”
“他二人都是有才之人,玄策行事很能独当一面,贺骁我也一直都很放心,他随我效忠燕家军多年,平定匪寇,安置难民,查探西戎的习作,都功不可没。只是很多时候两人意见相左,贺骁既已不愿留下,我也不好强留。”
“将军,既然贺副将本意并非离开,行事也无过错,为何‘不好强留’呢?”
“他有抱负,我给不了他想要的,还不如让他找个更好的去处。”
“可将军怎知这里没有贺副将想要的,又怎知他在别处就能更好?让有功之人受排挤而离开,也会让其余将士寒心啊。”
“月浓,他已经离开了,又何必再说这些。”
“贺副将有说,他要去往何处吗?”
“他说自己有朋友在秦州,准备先取道靖都,再一路游历过去。”
“靖都距离此地不远,秦州也不过三百里,您不想让他离开的话,现在派人去请贺副将回来便是。”
“派何人去请,玄策自然不愿意,底下的士兵也未必尽力,万一泄露了军中机密还要惹出事端。再者,他去意已决,我派人去请,他也不会回来?”
“将军,那让月浓去找贺副将回来,可好?”
“你?”
“对啊,既然贺副将觉得留在这里得不到您的器重,那您派人去找,不就证明了您对他的器重吗,此其一;月浓是将军的枕边人,平日里从不抛头露面,此番却全力寻人,更加证明您对贺副将看重的态度,此其二;只要是对我们军营有好处的,就应该留下,贺副将这样的左膀右臂更应该留在您的麾下,此其三;至于您担心的会影响贺副将的前途,那以后您尽量多给他些崭露头角的机会便是,他已经在燕家军效忠多年,若是您愿意费心帮他,难道会不如他在其他地方上下求索吗,此其四。”
“可是,单是从这里到秦州,便要经过多道关卡,这茫茫天地,找一个人又谈何容易。”
“贺副将是去投奔亲友,又不是浪迹天涯,肯定要在驿馆住宿,要拜访要员的,从这起到秦州要经过十二道关卡,月浓沿路问过去便是,只是还需要将军首肯的令牌。”
见李玄仁还在犹豫,她又道:“月浓看古书上说,对待贤能之人,总要放下面子多表达些诚意的,月浓还不懂贺副将到底有多大的才能,但既然将军您并不甘愿让他离开,那就让月浓去表达您的诚意。退一步说,就算不能找回贺副将,也可以让其他将士们知道,您的爱才之心。”
李玄仁似乎终于被她说服:“若能寻回贺骁自然好,只是你才刚生产完,身子一直不爽利,不宜长途奔波。”
“月浓非娇养的闺阁千金,将军放心便是,月浓身体无碍,即刻便可以启程。”说完,不等李玄仁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