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千千万种,但总逃不过,日久识人心。徐四,你可不是这样的人,我赌你不会……”
徐露凝失笑,旋即,她苦恼地问:“谢永乐,缘分最是说不准的东西,万一我就是呢?退一步而言,若我不是,难道你是吗?”
她的话隐约戳到了谢永乐的心窝,于是谢永乐又不说话了。
谢永乐心中有个秘密,从未主动对他人说起。曾经的徐四或许猜出来了,但现在的徐四,绝不会将风马牛不相及的二者联系起来。
她出生时,父亲找人为她批过命,算出来她有慧根不假。可是后来,她立志不嫁,入佛门,苦学儒释道,将自己与尘世脱离,却是因为一个人。
那人,精通多门学艺,好似独立于世俗之外。他踏月而来,她自第一眼见,就此生难忘。然而,她也清楚地明白,他们不会有交集。后来,一半为了他,一半为了自己,她走了他的路。
时隔五年,失忆的徐露凝与谢永乐各有各的心事,却又不愿将详情透露。事情只能搁置一边,暂且不提。但其实,作为密友,她们早就知晓彼此心中秘密。
转眼,就到了四月初一,苏老太公的六十大寿这日。府中张灯结彩,处处贴满福寿二字。仆从得了赏钱,彼此恭贺,热闹非凡。该置办的,该装点的,已经备齐了,就等着客人们到来。
时人过寿习俗大约如此:五十以上、父母不在者可以过寿,逢十者大办,儿孙亲朋共同庆贺之。像苏老太公的六十大寿,就称为“上寿”。
寿堂是要紧的,布置好后,在正中的墙面挂上红底黑样的“寿”字,两边写上吉祥的对联。接着是请柬,要提前发往客人家。
寿辰前一天,称为“拜寿”。这天晚上,满院灯火通明。苏老太公开祠堂,携子孙祭拜祖宗。之后,一众回到正堂,苏老太公与郑老太君端坐上座,接受子孙的叩拜。
拜寿是按照长幼之序的,先是谨国公夫妇,再是他们的四个儿子及儿媳,最后是孙辈。徐露凝兄弟姐妹四人与谢永乐暂住在这,自然也拜寿了,他们是跟着老四苏定风一起的。
拜完寿,就是亲眷间的生辰礼了。这份礼与门第、家族无关,单是个人的心意。比如徐露凝就将自己的那幅临摹图送出了,其余人也送出了合适的礼物。
第二日,就是正儿八经的“寿诞日”。这天清晨,仆从要敞开大门,连放鞭炮,以示喜庆。亲朋携礼祝贺,至大堂记录礼单,如“云京徐府某人某官某姻亲”,再到后园落座。
后园分为寿星桌以及普通宾客落座处,并非所有宾客都能见到苏老太公,虽说在一起看戏用膳,但到时会竖起屏风遮挡。唯有位高权重者或德高望重者,才能与寿星同席而坐。
至于其余人,自会有人款待他们。开席是午时,这之前,可随意吃些瓜果点心垫饥,或是看戏解闷儿。丫鬟们时不时穿梭其间,若有需要,直接呼唤就成。
寿星桌不分男女,但普通宾客却是男女分席而坐。寿星桌位于南,孩童桌位于北,男席在东,女席在西,均有屏风隔断。
除了这些,对于正经主子们要做的事,偌大的谨国公府,分工也很明确。谨国公夫妇在前院大堂同宾客们你来我往地还礼,其余的小辈则负责照顾着宾客。
徐露凝作为表姑娘,是陪在外祖父外祖母身边的,这里也需要人看着。剩下四个半大不大的弟妹,还有府里的孩子们,同宾客带来的孩子一道,坐在靠西的桌边。
因为陈郡谢氏的信阳侯与夫人等人还未到,谢永乐也暂时在孩童席位上坐着看孩子。有丫鬟们和谢永乐时刻看着,小孩们不敢捣蛋。②
不论其他席位的客人如何,反正寿星这里,是无比地热闹。
徐露凝只管安静地坐着听,时不时微笑一下就行。坐在这的,有同族的两三个外叔祖与外叔祖母,还有一对徐露凝不认识的慈蔼老者。
“露凝,这就是你崔舅父的父亲母亲,你以前是唤他们崔外爷、崔外婆的。”郑老太君笑吟吟地对着徐露凝介绍。
徐露凝起身,冲着二老施施然行了一礼,眼中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乖乖喊人:“崔外爷、崔外婆。”
这些天,徐露凝也并非无事可做。郑老太君与苏老太公怕她不知道寿宴上来的亲眷,特命人绘了他们的画像,亲自讲给徐露凝听。是以,徐露凝空闲时都在记下他们。
好比这位崔舅父,出身博陵崔氏,因少时面如冠玉,故名玉郎,曾在谨国公府学课。他是徐露凝舅父的好友,相处下来,渐渐倾慕徐露凝的母亲,却被婉拒了,理由是视若兄长。
崔玉郎灰心不已,认下苏微雪为义妹,谨国公府成了他的干亲。后来,他又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妻生子。夫妻相敬如宾,倒也算好。只是妻子福薄,生下儿子没多久,就因为气血两亏之症而去世了。
再后来,就到了绥武二年。眼见苏微雪必须出嫁,崔玉郎又燃起希冀,却因鳏夫之身犹豫,被徐守礼抢了先。木已成舟,崔玉郎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