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得浑身发抖。
他有时醒着,有时在梦里,他跟新的伙伴在一起,仿佛是第二次降生在这个世界上。
“没时间解释了,伊地知!”穿着像特工一样的伙伴拽着他跑步奔上天台:“现在有个任务要交给你,只有你才能做到!”“请放心交给我吧!”他颤抖着大声回应,敏捷地踏入直升飞机。机翼刮起的旋风让制服猎猎作响。他已经找到了此生的信念和目标,那就是消灭这个世界的一切邪恶。
结果真正进入咒术师群体,他才认识到咒术师的才能基本靠天赋,同学前辈个个都是基因怪物,以他的努力根本就是被吊打的程度。
他虽然在同龄人中已经是优秀,但太接近普通人了,各个方面都太平庸了,结果就是上课学不会,下课又后悔,每时每刻都在愧疚。想要努力又找不到方向,觉得自己非常差劲,哪里都做不好。
因为别人很强,自己做什么都显得很小丑,甚至在给同级的搭档拖后腿。体能课他感觉要痛苦得要蜕皮,但搭档沉浸其中根本感觉不到难受。高专有无数独当一面的咒术师,只有他看到咒灵可怕的身形,听见扭曲的怪叫就害怕得想哭,因为同学搭档都很照顾他,更加不能表现出不开心。
他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又不够狠下心去改变自己。每天纠结得要命,退学又不甘心,只能不停谴责自己,逼自己更加努力。
只有天赋好才能成为咒术师,这句话的残酷性就在于,能够成为咒术师,大部分都是天赋好、基因好的怪物。禅院家甚至更加残酷地认定:非术师者非人。伊地知洁高在其中无法发光,只是一块深埋的,无人问津的石头。
守护世界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深入社会底线之外不愿面对的黑暗深渊,除了得不到理解,还需要与无助、沮丧、自我怀疑的情绪对抗,每时每刻都是煎熬。咒术师的伤亡率居高不下,新型诅咒也层出不穷,诅咒的隐蔽性和危害程度都节节攀升,其中五条悟是最厉害的,是高高在上的北极星。
如果去梳理他的人生履历,只能看到他所拥有轻描淡写的成功。
做出勤奋的样子很容易,唯有脚踏实地攀登,才能明白五条悟所抵达的位置根本就是望尘莫及。伊地知洁高已经非常勤奋努力了,还是很难跟得上节奏,上学非常吃力接近垫底,无论战力还是心性都差得很远。
五条悟存在太多卓越的术师特质,简直如同开了光,他的一切看起来都毫不费劲,根本无法模仿。他的存在对伊地知洁高而言,是海底的浮游生物仰望天空那样遥不可及的绝望。
伊地知洁高陷入严重的情绪内耗,忍不住自言自语:“压力太大了要不要熬夜看一晚上书呢?”
“去祓除个咒灵放松一下啊。”
——抱歉但是这个真的是人类应该有的爱好吗。
“熬夜看书太累了,还是祓除几个一级咒灵比较轻松。”
伊地知哑口无言。
对着自动售货机,弯腰捡起取货口的零食,令咒术师憧憬的白发少年散发着举世无双的尊贵气质,在外人口中他是传奇的咒术师,也是恐怖大魔王。
伊地知洁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激动又害怕,因而把又重又厚的黑框眼镜取下了又戴上。用力眯着眼睛,迷茫地,缓缓地朝五条悟的方向挪动,但完全没有试图与他攀交情的想法。
在外人眼里他攀登着咒术的巅峰,纯粹轻浮嚣张且冷酷无情,对外界种种漠不关心,甚至很多人怀疑他早已连人性抛弃。
撕开包装袋,看不出多少情绪,六眼打量他一眼,说:“你别做咒术师了。”伊地知吓得战战兢兢。
“一点都派不上用场。赶紧去考个驾照,要手动挡。敢说个不字就巴掌伺候。”
伊地知洁高大受震撼,自尊心轰然碎裂,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然而未曾料想,纠缠在生命螺旋里的斯德哥尔摩症要比他以为的更加强大——
“一开始受的打击确实很大,心想这个人神经也太大条了吧!”伊地知洁高说:“我确实不适合战斗,如果不是五条先生,我恐怕早就死在哪次任务里了。后来转成辅助监督,结果还是在五条先生手下被他使唤……我已经习惯了,无论他怎么败坏【最强】的形象,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我是无法战斗的咒术师,只能把其他人送去执行危险的任务,所以我要做好我的工作,支持其他人顺利完成任务。”
当星野小夜在五条悟身边入睡时,她其实非常惊讶。她的内心拒绝与他人产生联系,从出生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她无法获得任何情感上的支撑。实际上,她并不能真正感受到他人的喜怒哀乐,她用以接收情感的装置,可能是坏的,世事的强风吹拂,她一点感觉都没有。置身人群不能使她快乐自在,反倒像嫌疑犯似的,众目昭彰,每一步脚镣哗啦作响。
她必须没完没了为自己做无罪辩护,以此证明她已经获得生存许可,绝非不可接近,格格不入的怪胎。对此她反倒获得了某种敏锐,具备操纵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