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到楚若衫院外,却看到柳菁菁从楚若衫院中出来,满脸飞霞春风得意。
她看到青楚时一惊,微有些尴尬,但很快镇定下来,面露关怀地问:“这不是青楚么?昨天刚受了伤,今天怎么就下床了?”
青楚和她对了个照面,知道躲不开,强忍着恶心说:“多谢柳前辈,我好多了。师父差我来楚前辈这里取个东西,这么巧遇到您了。”最后几个字,青楚说的是几乎咬牙切齿。
柳菁菁可没听出来,她做贼心虚地打了个哈哈说:“是啊,我也是碰巧路过,那你忙吧,要注意身体。”说完翩然而去。
青楚低头拱手,嘴唇几乎咬的出血——原来,你一夜没来,就在干这些事情?父亲、可真是我的好父亲啊!
青楚推开院门走进去,他如今受了伤,提不起气 脚步虚浮沉重,楚若衫一下就听出了他的脚步声:“进来吧。”
“是。”青楚应道,他还记得第一次来这里见父亲的那种心情,就和圣徒朝圣一般,满心虔诚。
父亲就是他的神,哪怕是现在,这从小养成的习惯依然没改,是留在骨子里的敬畏。
“你身体怎样?”楚若衫看得出来青楚的状态并不好。
“让父亲挂心了,青儿好多了。”青楚顺从地回答,甚至心底还因为楚若衫的这句问候有了些雀跃。
谁知楚若衫脸色一变:“哼!精忠阁刘纬,什么小门小派出来的无名之辈,都让你狼狈成这样!果真是,哼!”他蓦地收口,将后半句咽下。
可是只那一个“哼”,就足以把青楚打入地狱,他的心一下子凉了,他知道,楚若衫那后半句无非是:果然是不中用的东西,或者就是连着娘亲一起怪罪。
“是,孩儿没用。爹是虎父生出了个犬子,自然是心里有气的。可人都说虎为百兽尊,罔敢触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顾。孩儿受伤,父亲为何不来看望?”他顿了顿声,一鼓作气继续说:“但孩儿不敢责怪。可娘亲呢?昨日一早孩儿收到家仆来报,说娘亲染了风寒,秦家村离此不过半日路程,父亲又去看过吗?”
“放肆!”楚若衫一拍桌子,桌上的一下打翻,墨水溅了一地,“你是在说我禽兽不如?”
“孩儿不敢,只是希望父亲不要被花花世界迷了眼,伤了亲人的心。”青楚“扑通”跪下不语,也不去伸手去擦脸上的墨。
楚若衫听他这么一说,又看他这个样子,毕竟是刚和柳菁菁做了亏心事,不知道是不是被青楚发现了什么,到底口气是放软了一些:“你们是我的妻儿,为父怎么能不担心?只是我中毒初愈,虽然只是寻常毒药,到底是老了,不如你年轻体壮。等我再修养几日,自会去看望丽娘。”
青楚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依然感恩戴德:“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要保重身体。”
楚若衫缓和着语气说:“好了,我去拿毛巾来,你把脸上擦一擦,像什么样子。”说着就往里屋走去。
青楚看到桌下的纸篓子也溅上墨汁,就随手捡了一张废纸,展开想擦一擦。
但是他看到废纸上的内容,却突然一愣,这是一幅小画,只寥寥几笔却勾勒出一个人像,神态恣意传神,这不就是墨炎?!
青楚听到脚步声连忙把纸团团起来藏进自己袖中,用衣袖去擦纸篓。
楚若衫看到青楚靠近纸篓,脸色一变,厉声说:“你在干什么!”
青楚吓了一跳:“我、我看这里溅到了墨水,想擦一擦,爹这是怎么了?”青楚举起衣袖证明给楚若衫看。
“哦没事,别擦了,都是废纸,凭白脏了你的手。等会儿我叫下人来做。你是拿剑的手,别做这些无谓之事。”楚若衫把毛巾递给青楚:“把脸擦一擦,去吧。伤好了就去你龙伯伯那里报道,别偷懒。”
青楚应下,没一会儿就回去了。他推开院门走出去,仰望天空,不知道这么些年娘亲在做些什么、自己又在做什么。
娘的病就是前日被柳菁菁气的,那个女人去了秦家村,在家门口耀武扬威,害得娘被全村人看了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