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向在场的人证明是陈氏在逼死她,但徐清很清楚陈氏没从她身上榨出钱来,是不会让她死的,陈氏从不做赔本的事。
刀架脖子上了,有人同情徐清,“徐丫头,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村民纷纷劝阻,也有在指责陈氏。
“后娘就是后娘,竟逼着别人女儿去死,对得起死去的人吗。”
“太黑心了,没见过这样的后娘。”
“对啊,要不去报官。”
陈氏一听报官,吓得赶紧出声辩解:“是她娘死前嘱咐我,说满了十八要给嫁人,我费尽心思给她寻了一户好人家,小丫头把好心当做驴肝肺,不识好歹。不嫁钱老爷,难道嫁给村里的大傻子吗?”
高坡村村民都知道村里有个憨厚大傻子,其实他们也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反正老农捡回时一问三不知,大家就顺理成章以为是傻的。去年老农过世,傻子没人管经常在村里闲逛,有时还跟村民们讨要吃的。
“钱家有大宅子住、丫鬟伺候,衣食无忧,傻子家有什么?就那三分地,都不够他吃。”陈氏有理的气势全开,双掌一拍摊开,摆出大家评评理的表情,“你们说说,她该嫁谁?”
突然又换了情真意切的语气,“天底下哪家父母不希望儿女过得好,若她想嫁给大傻子,我也不是不同意,这不是不想她嫁过去吃苦吗,你们说对不对?”
好像说得也有道理,舆论指向徐清。
路人开口劝道:“徐丫头,要不你就听你娘的,嫁过去舒舒服服的,别折腾自己。”
“我嫁大傻子。”
此话一处,村民们集体咂舌。
陈氏愣住了,没料到一向没主见的受气包敢说出这样话。
徐清不给陈氏狡辩的机会,再次强调:“我想嫁给大傻子。”
徐清记得很清楚第一次穿越,陈氏把她送到钱家后门,拿着银子头也不回走了,压根不管她死活。
徐清不想重蹈上次被乱棍打死的覆辙,嫁给傻子起码能争取些时间。
她了解陈氏的为人,就算躲得了一时,只要过了这个节骨眼,一定会再被逼她嫁人索要钱财,干脆直接断了陈氏最快来钱的捷径。
村民议论纷纷,好奇目光投向陈氏,看她如何应对。
陈氏心里骂了徐清千万遍,嘴上的只能生生咽了回去,哼哼道:“那好呀,你现在就去跟他成亲。”
破天荒活见久了,竟有姑娘嫁大傻子,一时间村民们奔走相告。
凑热闹的跟着她们来到一间破茅草屋前。
一农妇在院子晾晒高粱,抬头看到一群人,其中一名女子穿着大红新娘服,惊得说不出话来。
陈氏睨着破旧不堪,看上去随时可能会倒塌的草屋,啧啧有声:“瞧瞧,我本为你着想,嫁去钱家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非得在这儿喝西北风。”
徐清冷淡瞥了她一眼,只怕钱家西北风都没得喝。
有好事群众高声问:“李婶,阿烙在家吗?”
李婶是阿烙邻居,阿烙养父死前把家里唯一一块地给了李婶,托她帮忙照顾阿烙,别让阿烙饿死。
这时,从屋里跑出一个蓬头垢面高高的男人,怀里抱着一个罐子,挠着乱糟糟的头发,含糊不清回答:“在。”
陈氏嫌弃后退几步,摆摆手挥散阿烙身上散发出的刺鼻味。
旁人问:“一股酸味,你吃了啥?”
徐清对这股酸味十分熟悉,跟她刚才在路上闻的有点相似,不过不是香酸,而是很纯粹的醋糟味。
“甭管他吃了啥,阿烙,徐家丫头要跟你成亲,你有娘子了。”
李婶却站出来,埋怨道:“他叔,终身大事儿戏不得,您可别开玩笑。”
徐清不施粉黛,长相十分清秀,一袭红妆更衬出她皮肤白皙,阿烙何德何能娶这般女子,李婶自然不信。
“我没开玩笑,不信你问问徐丫头。”众人视线转向徐清,再次向她求证。
“李婶,我是认真的,”徐清已然没了退路,转身面向吃瓜人群,“今天大家做个见证,我与阿烙拜堂成亲。”
竟有人鼓掌起哄。
陈氏气得急跳脚,恨不得当场撕了徐清那张嘴,奈何人太多只得忍着,恶狠狠道:“作践自己,别到时候哭唧唧回娘家。”
徐清现在不是唯唯诺诺的原主,身体也完全由自己控制,大胆走到阿烙跟前,“我要嫁给你,同你成亲。”
阿烙不明所以,直勾勾盯着徐清看了一会,突然来一句“不要”,转身跑回屋里。
看热闹的村民都傻眼了,送上门的漂亮姑娘傻子竟然不要?
陈氏一听,呵呵嘲笑几声后阴阳怪气道:“看看,连傻子都不要,你命不好,还敢说我刻薄你。”
陈氏忽然抓住徐清手臂往回拽,“跟我回去,钱老爷还在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