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黑暗里——
潘宁抱着手臂,背靠着墙面,静静聆听着隔壁房间传来的贴近墙面的暧昧响动。
心,骤然冰凉。
开了暖气的房间犹如冰窖。
她勾唇讽刺一笑。
“方时宇啊……为什么啊?为……什……”
自问自答间,充满了不甘心和失望。
她想要冲出去敲门,揪着两人暴打一顿泄愤,但——这是弱者的手段,不高明。
她不想让自己成为为了男人争风吃醋的怨妇!
她要忍,忍到订婚那天,在现场播放他和别人出轨的视频!
她要让这个贱男人在众目睽睽下,身败名裂!
想到这里,她心中的闷气暂时消退。
她收起怒容,面色平静地拧开门,迈出修长的美腿,看见空无一人的明亮走廊,怔了怔,转身拉上房门。
与此同时,另一侧的房间里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潇洒地双手插兜,自身气场强大,身材高大威猛,西装革履,宽肩窄腰,剑眉星目,脸部线条流畅,五官深邃,鼻梁挺拔,像是一尊行走的雕塑,但雕塑男神的脸色却异常阴沉。
潘宁的第一反应就是——惊若天人!
她被脑子里的想法惊到了,微微皱眉,在脑海里扇了自己一巴掌,让自己保持清醒。
显然,她不认识他,而他“也”不认识她。
但从衣着上来看,她明白他和自己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她一身奢侈品,气质高雅;他一身高定,矜贵优雅。
她跟在他身后往电梯间走。
1米67的身高走在身形高大的他背后,显得小鸟依人。
两人一句话也没说,坐同一个电梯下楼。
电梯里,潘宁背靠着冰冷的幕墙,身体开始颤抖,她始终不愿意相信方时宇会背叛她。
那张说尽了世间甜言蜜语的嘴,会这样轻而易举地摔碎她的自尊!
“宁宁,等你当上巨宏食品的总经理之后,我就娶你。”
“宁宁,祝你生日快乐!”
“宁宁,新年快乐,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陪你过。”
多么讽刺的誓言啊——
这世间,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才是假?!
这看似细水长流的六年,早已让两人成为白璧青蝇。
双手插兜的俊朗男子从银色的幕墙里看见她捂着胸口,低头轻喘的样子,黝黑深邃的眸子垂下,已然明白她是隔壁没关窗房间里另一主角的女友。
她,是这场狂欢的受害者。
电梯到达负一楼,两人的车停放在不同的区域。
于是出了电梯,便分道扬镳。
潘宁握着拳头强装镇定,深呼吸一口开车回家。
她也是人,也会伤心难过!
晚上十点,白色的宝马7系驶入她居住了二十七年的家,这是一栋位于市中心的三层楼白色小洋房,拥有一个独立小院子,院子里种满了紫藤萝,一到夏天,紫藤萝就会成为院子里的主打色。
但这里,同时也是父母的家,是她一生的噩梦。
她回到家后,不紧不慢地在玄关处换鞋,听见客厅传来的声响,下意识地放轻脚步,想让躲过毒舌的母亲。
林夏荣听见背后的脚步声,慢悠悠地摘下金色边框老年眼镜,缓缓回头,眼皮子往上翻,声音又尖又细:“宁宁,时宇跟你玩得开心吗?”
她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看吧,这就是你的母亲,连外人都能排在你之前。
她收起自己的失落,讪讪道:“开、开心。”
她一脸苦相,哪里像是开心的样子?
“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结婚了,不然到28岁,谁还会要你?!大龄剩女的称呼听着好听吗?”林夏荣不在乎女儿的异常情绪,反而是怒气冲冲地教育她,“跟你同龄的女孩子,孩子都生好几个了,你呢?你以为你有多少青春挥霍?!你的年纪是挑挑拣拣的年纪吗?!”
母亲说的话一如既往的刻薄恶毒,她早已习以为常。
在这个家,她是不受宠的存在。
她是知道的——
早就知道了!
她像往常一样,装作平淡地回答道:“妈,我知道了。”
这哪里是温馨的家?
分明是压抑的牢房!
林夏荣见她又是一副敷衍的样子,怒骂道:“知道了就赶紧嫁!别一天待在家里让我看着烦!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玩意儿!你要想耍清高,就别接手你爸爸的公司啊!在你心里,谁都配不上你,就你自己最了不得!你孤独终老得了!”
一句句恶毒的话像冰冷的潮水一样涌来。
她握紧了拳头,暗自隐忍着。
她扯出一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