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能的。”徐斐又一次想要将余稚龄抱进怀里，那个他一直惦记在心里的姑娘，如今却为他心疼恐慌。
他的眼眸将余稚龄所有的情绪尽数包揽，那种真切的感受让他心中升起一丝庆幸，他感到高兴，却又有一丝懊悔，悔他弄哭了心爱的姑娘。
这是一种很异样的情绪体验，至少在他过往的二十年生涯里，是头一遭出现。他愣怔的盯着自己的一双手，那双手曾决断过数十万人的生死，那双手曾书写过一个王朝的命运，可如今，年对眼前的姑娘，它正在不住的颤抖，正在不停的诉说，对过往仅仅数十个时辰的恐惧。
余稚龄的思绪渐渐稳定下来，白嫩的小手拉住徐斐往四角亭的方向走去：“往后有这样的事情，一定要提前知会我一声。”
她伸出手掌在火炉的外壁一档，尚且温热，她盛出一碗面，放在徐斐面前：“眼下的形势，也不得不有这样的形势，但是你既然已经料到了，就提早和我说一声，也好让我做个准备。”
余稚龄心中积攒了一天的情绪，被恰到好处的说出来。
她很懂得掌握话语的分寸，即使对方是一个喜欢自己的人。
徐斐凑过来，仰起脸看着余稚龄：“那你说说，解决掉了陈善宇，你给我什么样的奖赏？”
“哪里就解决掉他了呢？”余稚龄眨了眨眼，问道。
“工部的人，我已经打点好了，再加上钦天监的星命图，陈皇向来是个自私又疑心的人，如此一来，难免要打压陈善宇来巩固手中的权力。”徐斐田里清晰的分析着朝中的局势。
“然而这样还是不够的，我们必然还要有另一件事情，将他打压到永久没有翻身的地步。”余稚龄咬着面条，语气狠狠地说道。
“这个问题我想过了，太子爷到底现如今还在启润的手里，陈善宇没了地位，陈皇就还需要一个继承人，摆上位置。到时候再促导祈安汕和皇朝的纷争，就可以不留痕迹的解决掉陈善宇了。”
徐斐只要得三言两语，余稚龄就已经领悟到了其中的含义。
“若是让陈善宇知道了背后的推手是我们，他一旦缓过神，必然与我们对立。只有将他打入深渊，永无翻身之日，才是长夜无眠，安稳平然。”余稚龄一语点出了事情的宗旨。
“临死前让陈善宇知道了，倒也没什么。只恐怕知道的人多了，还会引来其他人的忌惮。”徐斐说出了其中的隐患。
“还来一碗吗？”余稚龄拿着汤勺，问徐斐。
徐斐点了点头：“半碗就好，不知道怎么，也没什么胃口。”
余稚龄应了一句，继续说道：“军中是个最好的地方，战争总会有人掉脑袋的，这很正常。”她顿了顿，将盛好的面放在徐斐面前，自己则拿过几个橘子，放在火炉上烘烤：“况且不还有启润吗？那么好的一把剑，不用不是白费了吗？”
清冷的月光照耀在她的脸上，去掉了白日里庄重的妆容，她生命里最尖锐的棱角，逐渐暴露。
觉察到徐斐没有回应，余稚龄转过眼眸，正对上他直愣愣的目光，余稚龄呆愣片刻，笑了起来：“怎么了？是不是也觉得我有点过于心狠手辣了？”
“没有。”徐斐无比认真的说道：“我只是觉得，这才是活生生的你。”
“啊！”余稚龄惊道：“你竟然会这样觉得，我平日里待那些小字辈的，多友善啊。”
余稚龄一边说着，一边装模作样的理了理衣摆。她并不觉得徐斐的话语有什么，大概在内心里，她也更认可自己就是一个这样的人。
“那不过是一些无聊的人。”徐斐收回目光，伸出手覆在了余稚龄的手背上：“你是掌管三军的，年少时一把红缨枪耍的惊艳，平日里的温和柔顺，不过是应时而需的，如何是这样的人？”
余稚龄觉得自己到底是不应该被用温和柔顺这样的话语来形容的，哧哧的笑起来，一推面前已经烤好的橘子道：“快吃吧。”
她站起身收拾碗筷，一双苍白的手却拦住了她的动作：“我来收拾，今晚让我留在这里，好不好？”
他那双狭长的眼眸里，闪烁着叵测的光芒，余稚龄忽然有种冲动，想要伸手摸摸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