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设古朴,甚是不俗。
纱帘后,站着一位青衣书生,面容模糊。
“ 刘姑娘 ”,青衣书生有礼地拱手一拜,“ 在下姓李,听闻在下的诗篇,都被刘姑娘揭走,李某不才,承蒙姑娘错赏 ”
隔着一道纱帘,倒是也不逾矩。
“ 李公子过谦了 ”,月瑶乖顺地行礼,由衷赞叹道:“ 数月前偶然得了李公子的诗,便觉得无一处不好,无一处不妙,让人甚是感慨,今日有幸得见真人,倒是意外之喜 ”
…初次见面之人便如此夸赞,这女人不是闺阁典范么,倒不矜持…
隐匿于书架后的戚玦,隔着纱帘望着她,心中暗自冷笑…
“ 今日一见,没想到李公子如此年轻 ”,月瑶微笑道:“ 读李公子的绝句,颇有老成大儒的风范,李公子实在年轻有为 ”
青衣书生拱手再谢:“ 不敢当,怎可自比大儒 ”
“ 不知道李公子了解过《北山冢》这词吗? ” ,月瑶揪着帕子,疑惑地问:“ 我观李公子的行文,与这词倒是异曲同工 ”
“ 这 … 在下倒是疏漏寡闻了”
帷帽下的女郎,轻轻叹了一句:“ 或许,这世上精妙的诗文,都有相通之处罢了 ”
一丝若有若无的失望,被书架后的人,敏锐地察觉到了…
……这女人为何要在意这词?
愚不可及,那词分明虚假得很,书尽了一段世人皆以为佳偶的…怨侣,戚玦淡淡回忆着,许多年前…
“ 若要是说诗文精妙,在觉得 ”,青衣书生顿了顿,适时提出:
“ 当属六年前那位才贯古今的状元郎,如今的中书令,最是相配… ”
话音落地,那抹纤柔身影,颤了颤…
“ …李公子说的是 ”,月瑶淡淡说着,眉目幽沉:
“ 中书令…自是才华斐然,不过,我等凡人,哪里可以真正地…了解他 ”
戚玦一分不差地看到,她掩在帷帽下欣喜的笑颜,却在方才瞬间变得冷漠无比…
他的手指微微蜷了蜷,复而垂下…
“ 冒昧问刘姑娘一句,诗社里浩瀚文海,为何姑娘独揭了在下的诗? ”,青衣书生问道。
“ 实不相瞒,我对李公子的诗文,竟有种一见如故之感,高山流水,伯牙子期,仿佛,找到了知己一般 ”
月瑶轻轻笑着,水润的眸子,真诚无比:“且,这诗文的著者,定是位真正的君子! ”
“ …… ”,戚玦轻轻摩挲着古木书架上的纹路,忍不住坠入沉思…
知己,君子,却是可笑,她若是知道背后之人,还会这般天真的以为么…
“ 长辈寿诞,自要远去,一段时间无法来诗社了,李公子,就此告辞 ”,月瑶觉得时辰差不多了,不能久留,便屈膝告退。
翩翩女郎,走下楼梯,书架后的蓝衣郎君掀开纱帘,凝望着她远去的匆匆脚步,回想着那句:长辈寿诞…
这女人,要去扬州…
戚玦暗暗沉默之际,青衣书生跪地向他告退。
“ 等等 ”,戚玦寒声吩咐:“ 过几日,你也跟着去扬州 ”
“ 是,属下领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