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不惊的神情,低低地哑笑着:
“ 中书令哪里话,既然你有心除了太子,本王恰好也有此意,若是将中书令告发,本王何处去寻这样一位好盟友? ”
“ 盟友?”,戚玦轻挑俊眉,背在身后的手,在袖中微微握拳。
“ 殿下的意思是…要与本官,共谋大事? ”,戚玦眼中古井无波,仿若顺其自然地接话。
“ 自然如此 ”,魏瑚大掌一挥,侍卫立即退下。
他轻轻拍着戚玦的肩膀,自得的笑着:
“ 中书令如今被本王抓到马脚,除了站在本王这一边,还有其余的选择吗?”
“ 北境军虎符,如今在中书令手上,本王知道中书令一向聪明绝顶,心中应有审度,军权该归属于何人”
戚玦淡然拂开肩头的手掌,沉声道:
“ 若是本官不依呢? ”
“ 中书令,此事,你不得不依 ”,魏瑚无比确信。
戚玦垂眸,似是深思了许久,才拱手无奈地叹道:
“ 事已至此,只好,如殿下所愿”
“ 中书令果真识时务 ”,魏瑚自是无比满意和欣喜。
“ 只不过,中书令此举,定是会让整个兵部天翻地覆!到时候,你的那位孟姑娘,怕是免不了沦为罪女,送进教坊… ”,魏瑚嗬嗬地讽笑着。
平静如常的青衣郎君听闻这话,眼中微波无痕,连眉头,也不曾皱一下…
他垂眸漫不经心地挽起袖子,擦拭着手腕上的尘埃,冷声说着:
“ 但为大业,何人不可舍弃,更遑论…一个微不足道的女子。 ”
“ 好,中书令,那便预祝我们,共谋顺利。 ”,魏瑚眼中暗光闪烁,又是一阵低哑寒笑。
幽暗阴湿的酒窖,青衣郎君在楚王嚣张的笑意中,沉默不语。
脑海最深处中,却无可自拔地沉沦着,思索着,他最后所说的,那句残酷不争的事实…
*
乘鹤楼的正门口,夜已渐深,瓢泼大雨,宾客也越发稀少。
忧思难解的女郎掀开马车帘儿,透过厚重的雨幕,一丝不错地紧盯着恢宏的酒楼大门。
不是,不是,统统都不是!
她并没有找到,她想要找的人…
“月瑶,你要找何人 ”,吕夕还未问完,便发现她眉目骤亮,凝重地盯着一片阴影处——
乘鹤楼侧面的一大片阴影中,二人持着伞走出,并肩而行。
魏瑚的面色大好,而身旁的青衣郎君…
他的长衫下摆,被污泥打湿,他却浑然不顾,只维持着淡然浅笑,仙姿款款,融于烟雨之中…
魏瑚对他拱手告辞,便登上马车远去了。
青衣郎君隐于雨滴之间,深深地望着马车飞驰,执伞的纤长玉指,轻轻旋动着竹骨…
月瑶拧眉望着那处的楚王车架,即将从她的面前经过的时候,她骤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跳下马车,不顾滂沱的雨水沾湿衣裳,向着那马车的方向奔去——
“ 楚王殿下!楚王殿下! ”,她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夜幕中,一个娇小的身影,穿过大雨,拼命狂奔!
不能让楚王就此离去!
楚王定是在酒窖中发现了什么,与那人结成了同谋,剑指兵部和东宫!
可是,以她对那人的了解,他绝对,绝对不可能任人拿捏和威胁!
楚王也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
若是阻止楚王,告诉楚王真相,让他万万不可与那人结盟,兵部才可能有喘息的机会!
“ 楚王殿下!”,她的双眼被雨雾遮蔽,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如此模糊不清!
望着楚王马车逐渐远离,她的心也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突然间,一道惊雷划过,照亮天幕!
数十位黑衣人从天而降,阻了她前行的脚步,把浑身湿透的女郎团团包围!
吕夕看着远处的月瑶,惊讶地跳下马车,却被同样的黑衣人持刀包围住,逼他回到了马车上。
冰冷的雨水划过刀锋,滴进月瑶苍白的心尖。
浅浅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侍卫让出一条通路,青衣郎君撑着伞,缓缓地,走入中心。
月瑶颤抖着肩膀,转过身,雨打的花容上,泪水与汗水交织一片…
那人抬高竹伞,月瑶看见了,他清润如雨的长眸,正冷漠地盯着她。
“ 孟姑娘 ”,戚玦走近她,将竹伞置于她的头顶,唇角的轻笑,暗含冷意。
“ 孟姑娘一路跟来,是要向楚王告发本官? ”,戚玦拾起她肩头披散的一缕湿发,细细把玩。
“你…”,月瑶身形一晃,只觉得雨幕中,他玉雕的俊容,如恶鬼一般摄魂…
他知道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