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胤封狠狠盯着手里的东西,犹如拿着一条随时能要了他性命的毒蛇。
他猛的攥紧手心,片刻间,洇洇血迹沿着指缝流出,悄无声息的滴落在地。
如今他已然百口莫辩,盛澈那个小贱人下了如此大的一盘棋将他被逼上绝路,原来不单单是想要他的命,她要的是让整个建承王府一起陪葬!
不,他赵胤封历经半生风浪,又怎么会轻易败在一个丫头手中,绝对不能束手就擒,定然还有翻身的机会。他前些时日做了那么多,还将自己大半身家上缴国库,朝堂之人又怎会轻信他会无缘无故的叛国。
“来人!”赵胤封稳住心神唤来守卫。
幸好此次离京带了足够的人马。
“命人去西昭境内打探天启叛军的消息,再命留在上京城的人时刻留意朝堂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王爷,我们是否还要在此地停留。”
赵胤封神色凝重:“其县已无法躲藏,集合人马,秘密前往蜀地。”
“属下遵命!”
……
与此同时的上京城同样水深火热,太后一回宫便被软禁在自己的宫殿之内。
陛下罢朝多日,谁都不见,若是有人执意在殿外为建承王申辩,一律收押大理寺。
罗刹院里日日有受不了酷刑被拉出来的尸首。
京畿三十万大军将上京围成铁桶一般,外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休想出去。
南苍大营集结兵力只待陛下一声号令,远在西北的威英大营也拨出二十万大军朝西昭与东元之间的渭海进发。
飞龙大营那边却不合时宜的传来消息,上书回禀并未拦截到天启叛军,此话的意思不如说是天启十万叛军眼睁睁从他王骞邕八十万大军,方圆五百里管辖营地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的溜走了。
如此一来,近乎坐实了赵胤封叛国,一时间太和殿前再无为建承王叫屈喊冤的人,倒是多了不少义愤填膺生怕飞龙大营跟着一同叛变的官员,一个个言辞激烈的要求陛下尽快将王骞邕召回上京,而那些官员里,多的是赵胤封昔日提拔上来的人。
平日里看似处事圆滑总爱和稀泥的官员其实一个比一个精明眼亮,若是东元陷入危机他们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却也该是他们东元他们赵家自己人之间的争斗,如今建承王狗急跳墙不惜借助西昭之力,无异于与虎谋皮,就算是两败俱伤艰难夺位,也只会落得众叛亲离遗臭万年的下场。
上京城就如此阴云密布了十日有余,西昭忽然放出消息昭告天下,建承王与其达成同盟,并且挟持了东元皇贵妃为人质,已经顺利抵达西昭王都。
世人这才明白东元天子为何忽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大开杀戒。
如此堂而皇之的挑衅羞辱,论谁都无法咽下这口气,更何况是国富兵强春秋正盛的一国之君。
与此同时,躲在蜀地的赵胤封也被这消息彻底击垮。
他竟不知自己何时与高渐云有的交涉,究竟是谁想要他的命?他又成了谁手中的棋子?高渐云此番宣布与他同盟,无异于釜底抽薪,如今他已经彻底无力回天了。
西昭王都
上赋宫中,华灯初上,夜色悠长。
身着栾华九爪龙袍的天子与一神色清冷眉目中英气难掩的女子相视而坐,拂袖倒上一杯茶,稳稳推过去。
“该做的朕已按照先前约定一一照做,如今也该轮到你满足一下朕的好奇了。”
“王上但问无妨。”
“你究竟是何人?”
她浅饮一口清茶,声色未改:“我?我不就是从东元朝掳来的人质,崇允帝的皇贵妃。”
高渐云上挑的丹凤眼中透着显而易见的审视,唇角轻轻勾起:“自主父先生唯一的弟子与朕通信开始,朕就猜测他身后另有主使,靳之恪出使东元后曾与朕说起过,东元的皇贵妃识得剑圣的鹤觞酒,普天之下能有机会尝到鹤觞的唯有那几人而已,直到见到你本人,朕便更为确定了。”
主父韫西昭人士,性格孤僻古怪,痴迷剑道,年少时曾得释文帝照拂,多年前受释文帝邀请入王宫传授过皇子们一段时日的剑法,高渐云便是其中之一。
那时虽未得其真传也未曾正式拜师,但高渐云却依旧十分敬重这位教习师父,多年来偶有通信,听主父先生说起自己收了一名入室弟子,名叫杨觞,是个东元人。
他微微倾身,手肘置于桌案上:“你与杨觞是何关系?他如今人在何处?”
话音刚落,只见面前的小女子神色瞬间暗淡下来,高渐云一时间心生困惑。
“他已经不在了。”
“不在了?”高渐云眉宇微蹙:“那与朕通信之人是谁?”
“是我!”她抬起有些发红的眸子:“是我拿着主父韫当年留给他的玉佩联络的你,也是我一手策划的这一切,杨觞早在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