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俞怀序吧,那天下过一场雨,而你在石洞前,留下了第一个脚印。你选择出现的时机太巧了,”蓟归垂下眼眸,僵硬地提起嘴角继续道,“一个云游四海不存在之人,怎么可能会是潜伏门派的奸细呢!所以,我之前从未怀疑到你身上。”
“我其实有很多次机会,但你的身份实在太特殊了,总让我打消怀疑。”
陆槐不置可否,“然后呢?然后你是怎么联想到我身上的?”
“仙门大会召开之前,你与我在后山水崖边有过一场交锋,你还记得吗?”说到这里,蓟归轻笑了一声,“你抹去了所有的痕迹,但水底下那个微陷的脚印你没能发现。不过……那也没能帮我断定你的身份,反倒是让我明确了掌门的嫌疑。”
“这么说来,我还帮了你不少忙啊!”
蓟归冷淡道:“那我应该感谢你不成?”
“这倒不用,”陆槐摸摸鼻子,“请继续就好。”
“至于最后一个,则是我已经有所怀疑,从西州回来之后,特意去了一趟你的房间。”
“还是我自己给自己添堵了。”陆槐不由失笑,“我能问问,你为何这么笃定,我就是那个脚印的主人?我刚看了,明明没什么特殊。”
“脚印可以判断出性别身高和大致的年龄,但这样排查出的人依旧会有很多。而你的脚印特殊在,鞋底有繁杂的花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鞋,恐怕不是买的,而是有人给你做的吧!”
“……原来是这样啊。”陆槐将脚翘起,再一次仔细打量自己的鞋底,他还是头一次发现。原来一直踩在脚下,被人忽略的地方,都是那人的心意。
是一个字。
真是发现的……太晚了啊!
他心里涌出不合时宜的悲伤,就听到对面的蓟归说道,“三个脚印,换三个问题。”
“你也太会做生意了吧,”陆槐敛了笑意,像没有骨头一样靠在椅背上,“这充其量只能算一个答案,只能换一个问题。”
“而且,你的有所怀疑也太简略了吧,我还是不知道你何时对我起的疑心,我又何时暴露的。”他慢悠悠地开口,“该不是想尽可能从我口中套出更多的线索吧?”
蓟归也没想自己能换到三个,对面心思缜密,被看穿也是理所当然。能三个回答最好不过,一个……也行。
他又抛出下一个证据,“你左侧脖颈的伤口。”
“那时候,不是已经打消了你的怀疑吗?”陆槐正色道,“而且小师妹也替我佐证了,还有什么可以值得怀疑的。”
“没有,”蓟归迟疑道,“……一开始的确是没有的。直到我在离开小镇去西州之前,在破庙里碰到过一个乞儿。本来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各占一边地盘。但我临走之前,发现他身上穿着一身宽大不合身的夜行衣,那衣服上,还散发着血迹的味道。”
“你不想知道那个破庙在哪里吗?”蓟归问道。
陆槐讪笑道:“我猜,应该还没出天衡山的范围吧。”
“我也这么觉得,所以才问他这身衣服是从哪里来的,你猜是从哪里来的?”
“呵,乞儿能去哪里,乱葬岗捡的吧。”
“看来陆师兄闻弦知雅意,的确,他就是在乱葬岗捡的。只是那天他本想在乱葬岗凑合过上一晚,却看到一个浑身浴血,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从坟里出来,他吓昏了过去。等他醒来天已经蒙蒙亮了,他探头探脑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倒发现了一身完好的衣裳。”
陆槐哼了一声,“行了,我知道这故事如何走向了。那乞儿怕是见已天亮,便胆子大了起来,捡起那蔽体的衣物穿走。但又十分害怕。是人的话,这身血迹会被追责,是鬼的话,怕连带索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逃了这地方,去远处的破庙保平安,而后又遇见了你。是也不是?”
蓟归敷衍的拍拍手,鼓掌称赞,“是啊,我以为他谋财害命,便问了几嘴。”
“你那问,怕不是一般的问吧。”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罢了。”
蓟归想起自己临走之前,才发现在那破庙躲了半宿的乞儿,又见他身上穿着血迹斑斑的衣服,只以为是哪个出逃的犯人,剑架在那乞儿的脖子盘问他来龙去脉。却没料到那乞儿一股脑全招供了,衣物的由来,包括乱葬岗看到的那鬼的模样,还求着他赶紧去乱葬岗收了那个神通,好让自己不再颠沛流离,得以回去。
“我只能说,棋差一招,天意不在我。”
蓟归摇头否认道,“并非,我知道是你只是早晚问题。”
“那我还有什么破绽吗?”
“有啊,当锁定是你之后,你的破绽就可多了!”
“悉听尊便。”
“你确定……”蓟归上下打量他道,“你能回答得了那么多的问题?”
“看来我破绽的确不少啊,那算了吧,这两个足矣了。”陆槐轻笑一声,“我还以为我藏的挺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