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得一路炸到我们家?!”
“你多虑了。”余殃挣脱回自己的手,眯起骷髅眼:“你那些话是什么时候说的?你一直知道我的存在?为什么现在才来找我?”
三连问让秦宛棠哑口无言,她像是隐瞒了什么似的,有些躲闪余殃的注视,忽然手碰到别在腰间的衣裳,她才转移话题:“先把衣服穿上!欠登儿的,生怕别人看不见你是鬼煞!”
秦宛棠用路上顺手撸走的稻草人衣服把她裹得严严实实的。
余殃只能任人摆布。
穿好之后,余殃忽而反应过来。
不是说她[完人之躯]的任务达成了吗?怎么还是骷髅身体?
“喂!我不会要一直以这种形态做任务吧?开头就地狱难度啊?”
余殃在脑海里呼唤系统,却无人应答,她又暗骂了几声。
秦宛棠为她穿戴时,回忆起了从前给小吴善穿衣服的场景,面容不禁柔和几分。
她柔声问道:“你现在饿吗?能吃些什么?”
余殃满脑子都在琢磨“完人之躯”的事,顺嘴说道:“嗯,吃小孩儿,以肉补——啊!你!”
话没说完就又被敲了个脑瓜崩,叩得她眼冒金星。
秦宛棠个子不高,身型壮实,是不起眼的普通村妇,此时却满是威压,她严肃地指着余殃说道:“娘不管你是如何变成这样,又需要何种手段维系。但既然你选择回来,从今往后,若想害人,绝无半点可能!”
余殃恶狠狠瞪着她,拳头紧攥,怒气上涌。
系统这下倒是活过来了,警告声不断回荡:恶意值即将超标,请宿主与人为善。
她再次深呼吸,手抚胸膛,往下捋气:不生气,生气伤身体——
她的手掌忽而停在了肋骨空档处,才想起,这根断掉的肋骨还在藤蔓手里。
她还没恢复肉身,莫非是因为她现在还不是完整骨架?
余殃望向远处的绝壁之巅,那里透着一股虚无死气。
她凉凉地自嘲道:“得,晚上吃炭烤肋排。”
杨柳崖上,尽是一片残败荒芜。
因爆炸而裸露出的岩石上,躺着一个年青修士,他的周身有多个法器残骸。
因珍品法器护体,他的躯干并未受损,但是灵台却被冲击得七零八落。
衣襟中飞出一张符纸,悬于空中,自行对他疗愈起来。
顷刻间,年青修士的手指动了动。
忽而一只长尾蜉蝣飞来,在他的指尖上留下一个灰点后,倏然消散。
符纸因为这个灰点,突然颤抖起来,加倍施法。
而那点灰白却不留任何时间,狂风席卷般的迅疾扩张,侵占修士整只手臂、上半身、整具身体,直到变成一具灰白躯壳。
符纸回天乏术,无力落下。
而后又一只长尾蜉蝣衔光飞来,停在修士手上,仿佛在向他输送灵气一般。从他的指尖、臂膀、躯干开始焕发新的生机。
两只,三只,四只。
年青修士的身体被莹润光芒覆盖。
数以千计的长尾蜉蝣齐聚躯壳之上,幽微的尾光汇集成了夺目的光辉,
年青修士的徒弟们慌忙赶到,看到煌煌流光,以为会再次发生惊天爆炸,失声喊道:“师父!”
刹那间,光团如烟花一般飞散开来。
彼时山道如星落,慑人的力量就这么柔和地绽开了。
他们都松了口气:“师父,你还好吗?”
却半天没得到答复。
光幕消散,显出一道身影。
他皓白的修长手指拨弄余殃先前抚摸过的野月季。
顺着藤蔓而上,忽而用力一折。
幸存下的野月季被宽大的手掌揉碎,散落之际,褪成灰白色。
一只长羽蜉蝣乘光而来,停在拈有余香的手指上。他微微一动,蜉蝣顷刻烟消,化作他衣摆上的一道纹。
竹月之色,隐现流光。
其人转过身,弟子手中的火把映得他面庞薄若蝉翼,白如雪魄。
他的声音缥缈,像从风里来的。
“终是等到你了。”
侍徒们面面相觑,不知他在说什么。
只有道童莫名觉得,师父像变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