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
“没错,娘,你也认得他的。他就是阿菁失踪多年的哥哥。”阿丹姑娘接过娘亲的话,只是不敢看娘亲的眼睛。
“果然是他,难怪我看着觉得不对劲!”霞婶激动地猛拍大腿,“你怎么会跟他扯上关系?他怎么谁都不绑,偏偏绑了你去?”
陆云华听这话问得不像话,便插了一嘴:“既是失踪多年,姑娘怎么还识得他呢?”
阿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年前去庙会的时候撞着了,相认之后,他问我小时候说的话还算不算数。我跟他说了,我定亲了,很快就要嫁人,小时候大家都不懂事,孩子间的玩笑话不能当真。”
“你!”霞婶憋了一口气,气得心肝疼,“难怪你一向爱到他家去玩,原来竟是……”
“娘!不是那么一回事,是小时候大家玩过家家,女儿从来没有做过不好的事。”阿丹着急辩解。
“庙会之后呢?你们可有再见面?”陆云华的声音又响起。
阿丹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才开口:“还见过一次,那次是在村里。我去找阿菁玩,他在半路拦我,说他在山上安了家,吃穿不愁,能让我过上好日子,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
“你答应了?!”霞婶高声嚷。
“娘,我没答应他!我告诉他了,我跟许大哥马上就要成亲了。”阿丹急忙解释。
陆云华看着阿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那之后,你们就再没见面了是吗?”
“对,直到我要穿嫁衣给阿菁看那晚……”阿丹说着,泪水又止不住掉落。
“这个杀千刀的!我要去杀了他!”霞婶眼睛通红,起身就往门外冲。
阿丹赶紧拉住她,紧紧地搂抱住自己的娘亲。
“大娘,阿丹姑娘已经找到,我们该走了。”陆云华从虚空中取出灯笼。
霞婶终于想起自己的来处,她紧张地抓住女儿的手:“就这么走了?我女儿说她走不了,我们就放她自己在这里?也放过那个杀千万的山贼?”
陆云华摇头:“此时,你俩皆是魂灵,一个生魂,一个死鬼,谁也耐不了那人的何。”
“不是还有你吗?”霞婶将女儿紧抱入怀。
“人间事人间毕,那人自有人间的律法去处置。至于你们,先回茶摊吧。”陆云华扬了扬手,黑暗袭来。
霞婶和阿丹坐在桌旁,执手相看泪眼,小声地说着话。
陆云华从虚空中抓了一把东西,往水壶里一扔,很快,茶便煮成了。
“大娘,你的解忧茶。”陆云华轻轻将茶碗放回桌面。
“姑娘,喝了这茶,我是不是就会把我阿丹给忘了?”霞婶将茶碗往外推了一把,这茶她不想喝,女儿她不想忘。
陆云华坐了下来:“当然不会,这茶只是解大娘心头的执念,不再为寻阿丹姑娘而失魂落魄,可以继续将日子过下去。”
“这是那山贼的罪证和藏身之处,大娘回到身体里后,将它交给官府,便能擒住他,给阿丹姑娘一个公道。”陆云华从虚空里取出一封信放到霞婶跟前。
霞婶抓住女儿的手更用力了:“那我阿丹怎么办?她走不了哩。”
“阿丹姑娘这不已经离开那茅草屋了么?”陆云华微微笑着。
“是啊,我阿丹走出那人的阵法了!” 霞婶又一拍大腿,“女儿,你跟娘回家!”
陆云华轻轻摇头,开口打破霞婶的美梦:“人鬼殊途,大娘还是赶紧回家去吧。那陶瓮实在憋闷,早点带人将阿丹姑娘挖出来,才好让阿丹姑娘入土为安啊。”
“陶瓮?什么东西?”霞婶嘟囔着将茶水一饮而尽,很快泪水便模糊了她的双眼。
一顿好哭过后,霞婶终于放开紧抓女儿的双手,承诺要为她抓住凶手,承诺要给她打最好看的寿材,承诺不为难许家的人,承诺放过阿菁……
陆云华取来灯笼,将霞婶送回她的村庄。
“阿丹姑娘,走吧。”陆云华转身对着阿丹微微地笑着。
阿丹迷茫地看向陆云华。
“黄泉路不好走,鬼门关也不好过,姑娘如今身弱,我送姑娘到奈何桥头吧。”陆云华执起阿丹的手,缓缓走入黑暗。
“谢谢你。”
“不必客气。”
“我可以叫你姐姐吗?”
“嗯,行。”
“姐姐,我跟你说,其实我特别怕娘会为难阿菁。阿菁很惨的,她是村里的童养媳,但她男人早早就死了,她这辈子都穿不上嫁衣了,我才会……”
黑暗中,阿丹的声音一直没有停下,到了奈何桥头才不舍地与陆云华告别,凄凄然地融进等汤的队伍。
陆云华与孟婆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但彼此的意思都已明了。
扬扬手,陆云华消失在奈何桥头。她身形一荡,出现在茅草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