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凉气。
山洞的外面原本是一大片空地,正对着那片峭壁。现在那片峭壁上布满了横七竖八的尸首,在清冷的月色下显得分外恐怖。
淘小喵强忍住恶心的感觉,在尸体堆里来回找了好几遍,唯恐自己看见沈容血肉模糊地躺在里面。她越找越是惊心,最后控制不住地叫道:“沈容,你在哪里?沈容!”
突然,淘小喵的目光定在一片熟悉的白色上。那件衣服织工精细,质料高贵,还滚镶着一道银边,一望便不是凡品。最重要的是,她不久前还刚刚披过。
淘小喵全身都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她无意识地放轻了脚步,似乎怕惊醒了什么人似的,走到那件衣服面前,只见底下隐约浮现出一个人形,忽然脚下一软,几乎被绊倒在地。她挣扎着掀开那件衣服,只看了一眼,就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及时地拉住了淘小喵。淘小喵机械地转回头去,看见的却是沈翱焦急的脸孔。他仿佛在大声地对自己说着什么,可是淘小喵愣是听不见。她转过头去死死地盯着沈容的那件外衣,后来便感觉到脖子上一疼,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不知过去多久。淘小喵听见有人在自己耳边焦急地呼唤,那个好听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也令她感觉到十分安心。她费力地睁开眼睛,看见的却是鹤仙人焦急的脸。
淘小喵张了张嘴,发觉自己根本就说不出话来,立刻攥住了鹤仙人的衣袖。鹤仙人会意地为她端来一杯仙露,又亲手喂她喝了半杯。
淘小喵只觉一股甘泉流入喉咙,一开口声音却沙哑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二师父,我怎么了?这里不是你的‘松石居’吗?”
鹤仙人用一种怜惜的眼神看着淘小喵,安慰道:“你睡了好几天,一直在做噩梦,老是大喊大叫的,所以嗓子才会那么沙哑。”
淘小喵晃晃脑袋,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偏偏却想不起来了,忍不住用力地捶打自己的头。她抬起头,眼神迷茫地看着鹤仙人说道:“二师父,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可是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鹤仙人看得益发心痛,连忙攥住淘小喵的手说道:“小喵,不要勉强自己。对了,你的好朋友破邪也来看你了。”
淘小喵一听说破邪来了,立刻变得高兴起来,跳下床就想跑出去见他,可是她的脚刚一着地,双腿便是一软,险些跪了下去。一个人影旋风般从外面冲了进来,一把扶住淘小喵说道:“小喵,你还好吧!”
淘小喵看清楚对方是破邪,立刻高兴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鞋垫,你怎么跑到天上来了?”
破邪看着淘小喵欲言又止,最后很不自然地扭开头说道:“没事,我听说你生病了,特地求你二师父带我上来看看。”
淘小喵搔搔头说道:“奇怪,我完全想不起来我为什么生病,又怎么睡了这么久。”破邪却像是松了一口气,反过来安慰淘小喵,“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淘小喵摇摇头,眼睛不自觉地瞟向门外,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说给破邪听,“我觉得我忘记的,一定是一件非常非常要紧的事,因为我心里总像在惦记着某个人似的。奇怪,我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说着又要去敲打自己的头。
鹤仙人忍无可忍,一把从后面抱住淘小喵,嘶哑着声音说道:“小喵,你不要再想了!我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淘小喵被鹤仙人的举动吓了一跳,有些感动又有些好笑地说道:“二师父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我睡了几天,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鹤仙人将头用力地埋在她肩膀上,却一个字也不肯说了。
破邪见此情形,默默地走了出去,对一直守候在外面的沈翱说道:“小喵的情况你也看见了,她什么都忘记了。我想这是她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她的身体想要帮助她忘记那些最痛苦的记忆。”
沈翱的样子看起来十分憔悴,可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站起来说了句 “替我六哥照顾好小喵”,就独自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