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闻清怒道:“你瞎了?这手串你也敢收?”
老板一听这话不乐意了,“小子,我家当铺什么都敢收,别说这旗人的东西,就是玉玺你敢拿来我也收。也不打听打听咱们后面的是谁,现如今没个斤两哪敢开这么大的堂口?”
“你有种。”林闻清看着他。
五万到手,三万给了林闻清他们,她留了两万傍身。
隔天,柯小禾睡到了日上三竿起来。她迷迷糊糊的走到桌前,才反应过来没早饭了。
但是手边却有个大的盒子,她狐疑地打开,眼泪不受控的流了下来。
盒子里躺着一件折叠好的黑色旗袍,杭州的缎子,最软的绒,外罩云雾纱,开叉边缘滚着一圈克里昂蕾丝。
立领,无袖,高开叉,贴身,贴身,还是贴身……
她换到身上,发现尺寸正好,整个身体仿佛被温柔的丝绸包裹。
旗袍的修身剪裁将她曼妙的身形展现得淋漓尽致。
立领设计高而独特,突显她修长的颈项,微微敛起的领口流露出一抹神秘的美。无袖设计露出她线条感的手臂,高开叉的裙摆则展现出她修长笔直的双腿。
贴身的剪裁与材质选用将她的曲线勾勒得玲珑有致。
可是。
“不是说找不到法国蕾丝吗……”柯小禾捂着脸,泣不成声。
盒子里还有一个淡黄色的信封,她颤抖着拿起,抽出里面的信纸。
小禾
我理解、尊重你的决定。
旗袍是我对你行程的祝福,也是我作为丈夫的最后一份心意。
请原谅我之前的疏离,我只是无法面对自己,并非是在生你的气。
对于我们的往昔,我终不会忘记,而且将永远怀念。
请珍重自己。
徐以秾
随信还附了两三样东西,一份是去上海的车票,到上海转海轮去法国,手续也已办全。
另一份则是那枚钻石戒指。
柯小禾疯了一样的捏着信跑了出去,到了门口被修女拦住,硬是往她身上加了一件修女袍子。
她就这么穿着黑白长袍奔去了陆军部,在门口自然就被卫兵拦着,无论她怎么哀求,就是不放她进。
好不容易里面出来几个眼熟军官,她上去拉着人家就要找徐以秾。
有一个是认识柯小禾的,见她这副打扮就奇怪,“他们昨晚就开拔了,这会应该出了山海关了。”
“你不知道?”
柯小禾瞪着大眼,失神的看着来往的人,一瞬间她有种天昏地暗的感觉。
等稍稍冷静下来后,她回去拿出剩下的两万元去了抚孤院,把钱交给了院长。
院长感激的说,最近军部的钱也越来越少,孩子们眼看着一些营养品都要断了。
柯小禾点点头,说:“等仗打完了就好了吧。”
院长苦笑,“难,又来了好几个新孩子,爸爸战死,妈妈改嫁。”院长说着叹了口气。
“战死?!”柯小禾从来没觉得这两个字是这么重啊,好像第一次听到。
“不管输赢总会死人,只要是打仗就会死人,大人死了,可怜的就是孩子。”院长叹着气,“又不是打日本人,打来打去都是自家人。”
心中沉痛的柯小禾也没听清楚,她满脑子都是“战死”和前一晚偷听到徐以秾那条线路是最艰险的话。
“妈妈!妈妈!”离离不知道什么时候跑了过来牵着她的手摇晃着,“妈妈你穿的什么裙子?”
柯小禾擦掉眼泪,把离离抱起来亲了亲,带着她去花园玩,她摸着小女孩的脸蛋,想着自己也没带点礼物来,真是太没心了。
她真的挺自私的,除了自己谁都没放在过心上。
徐以秾也好,离离也好,柯怀思也好,甚至……叶五。
“爸爸没有来吗?”离离问。
“爸爸,”柯小禾忍着哭意,“爸爸去打仗了。”
“打坏人吗?”
柯小禾摇头,她没法给孩子解释这段操蛋的历史。
“光好快啊!蝴蝶都追不上它。”
“嗯。”
“爸爸说东西可以分成很小很小,小到都看不到了还能分是吗?”离离眯着眼看阳光中的灰尘,她问,“这些灰尘也能再分吗?”
“能吧。”柯小禾眼睛通红的说,“妈妈物理不好,历史也不好妈妈什么都不好,别学妈妈……”说着就抱着离离哭了起来。
“爸爸说妈妈最好了。”离离看着柯小禾说。
“可是爸爸已经走了,妈妈等不到他回来了。”说这话的时候柯小禾的心都要裂开了。
离离手里捏着树叶,“爸爸说他最喜欢妈妈,他要把家里都修好,接妈妈和离离回去住。”
“家?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