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早已散去，巷子里光溜溜的亮着几盏照明灯。
“别沮丧，这是金徽城最繁华的一条街，卯时商贩们便起来收拾摊子赶早市了，尤其是做包子、烧饼、早茶这些吃食的，再过几个时辰我带你去尝早茶。”楼苏挚见龙小七失望噘着嘴，立刻给她安利道。
龙小七点点头，他见楼苏挚驾轻就熟，搽他是不是经常偷偷下凡。见楼苏挚微微笑着没有应声，龙小七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抱歉啊，我......”，楼苏挚慢条斯理的摇摇头：“没关系，小七。”
楼苏挚带龙小七穿过市尾，拐进一条幽深小巷，面前有几家住户，房子虽不大却别致，门前挂着两盏古玲珑，光线明晃晃的却不刺眼。见楼苏挚大摇大摆就要走上前去，龙小七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他看着楼苏挚平时文绉绉的，难道要私闯民宅？
龙小七心想这样不太好吧，找个客栈暂住也行啊。
楼苏挚轻轻扣了扣门，龙小七长吁一口气，他还以为楼苏挚要直接穿门而入。
“谁啊？这个时辰不睡觉吗？烦死了......”一个青年声音从墙壁那侧传来，不耐烦地趟着脚步走到门前。
男孩手中提着一盏小巧别致的华灯彩，他束着简单发髻，皮肤黝黑，两颊泛着红色，打了个哈气，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
“海娃，是我。”楼苏挚声音清脆，语气欣然。
海娃揉揉眼睛，定神一看，他欣喜若狂,激动地大喊道：“楼公子！”
楼苏挚笑起来，海娃忙请楼苏挚和龙小七进门，他看了一眼龙小七：“哇，这位公子生得也真是俊俏啊！”
龙小七连忙上前打招呼：“我叫龙小七，你叫我小七就成！”
楼苏挚摸摸海娃的头：“十年不见，都长这么高了，也愈发俊逸了。”海娃不好意思地挠头，呼呼跑到炉子前坐壶烧水，为他们沏茶。
龙小七环顾四周，砖红砌墙，水泥覆地，虽不若天宫华丽，不及东陆精巧，不知为何却让人心中充满归属感，墙上架着好大一片葡萄藤，结着硕红的果实，甜味儿弥漫整个院子。
一只小黄耳颠颠跑了出来，它嗅到楼苏挚，冲他使劲儿摇尾巴。
楼苏挚和龙小七坐在里屋，海娃从东屋又跑到院子里，挑选了最大最红的葡萄，满满盛了一大篮，放到方桌上。
“海娃，别忙了，这么晚了，你快去歇息吧，早晨不还要上集吗？”楼苏挚摁住跑前跑后的海娃，他只是想来借住一阵子，有个睡觉的地儿就行，不想过多叨扰到他。
“云阿婆睡了吧？”楼苏挚记得海娃和他母亲相依为命。
“呃......”海娃眼神回避，忙起身抓了几颗大的给楼苏挚和龙小七：”七公子，尝尝这红提，在我们整个金徽城那都是数一数二的！”他见自己指缝中掺着些土渣，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龙小七赶紧接过，丢了一颗到嘴里：“嗯！好甜！”
海娃有些不好意思，尴尬裂开嘴角，苦苦的笑了。
“苦苦的笑了”龙小七第一次觉得自己没文化，但是过了很多年他再回忆起这个坚强勇敢、皮肤黝黑的凡间男孩，让他记忆最深刻的，还是这个“苦苦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