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唐淞手上拿着一份策论,策论上的字体是他再熟悉不过的。
唐淞愣了一下,不明白他的意思,“啊?她似乎去了望山湖。”
唐淞话音刚落,就见黑衣少年一个眼神也不给他,迈开步子往望山湖走去,他反应了半天才发现少年面色清冷,看起来像是气急了模样。担心他欺负陆弦昭,唐淞跺跺脚,也跟着去了望山湖。
谢竹沥负手走入望山湖,听到里头有洒扫的声音,他寻声走去,看到面前一幕就停下了步子。
少女弯腰扫得十分认真,不时的几声鸟啼也未能唤她抬首,海棠花静静躺在她的纤瘦的脊背,柳枝弯弯细细倒似她杏眸上的黛眉。
一对云锦蹙金黑靴出现在陆弦昭余光中,她眨眨睫羽,只当没看见,低着头只管做自己手中的事。
谢竹沥来是因为她写的信还是她留下的泪痕?
“弦昭,你怎会在此?”少年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抬头,无奈出声唤道。
没曾想竟叫她打了个抖,陆弦昭慌忙直起身子,脊背上的海棠花也被吓得一骨碌滑落下来,杏眸含翠,微启娇唇。
谢竹沥瞥了一眼滚下的海棠花,继而将目光转向少女身上。
陆弦昭抱着扫帚,垂首行礼,眼笑眉舒,“听闻望山湖春景难得,这才求了李先生批准前来。”
少年身姿颀长,走近她时身上的水沉香犹如一张大网将她牢牢罩住,“别怕,我不会让你嫁给他。”
陆弦昭侧过身子,黛眉微蹙,颊边的发缠绕上红唇,她垂首拿着扫帚轻轻拨弄地上那几瓣落花,“可是爹爹铁了心要我接近他,他昨夜拉着我教我如何哄宋津开心,今日就在绛茱楼订了雅间。”
少年脚步一顿,侧过身子,却见身后少女一手攥紧扫帚,另一手紧捏衣摆,垂首死死盯着她的靴尖,“我来摆平此事。”
还在装傻,信的事怎么没听他吭一声。
陆弦昭不再出声了,她垂下睫羽遮住眼中情绪,朱唇撅起就是不搭理他。
春风途径他们二人,摘下几朵海棠花,一朵抚上少女乌发,另一朵飘至她的肩头。
“别动。”
黑靴朝前迈了几步,陆弦昭登时连呼吸也放缓了几分,她眨眨睫羽,不不知道谢竹沥要干嘛。
长指落在她的肩头,少年与她几乎靴尖对靴尖,他呼吸时上下滚动的喉结在陆弦昭眼中放大,他捻起海棠花,气息喷洒在少女的额上,颊边的发卷上耳垂,酥麻感席卷全身。
陆弦昭实在受不了这股痒意,她与少年胸膛之间可以呼吸的空气似乎都变少了,面颊与耳朵皆发了烫,她抬首望去,发上那朵便倏尔坠下。
谢竹沥一手眼疾手快接过海棠花,另一手摁住她在动的肩头,幽幽甜香在鼻尖炸开,少女的娇躯贴上他,他眼眸下坠,入目的是粉润玉面,而后才是掺了春的杏眸。
少女面庞酡红,几缕情丝缠绕在她的唇上,她的水眸盈起水雾,泛着光泽的红唇微张,呼出道道香气。
少年难得慌乱了片刻,他松开圈住少女的手臂,摊开掌心,两朵舒展海棠花仰躺其中。
“你,花落在你身上。”
陆弦昭不去看花,眼睛仍停留在少年身上,“公子是不是日日都在看我的信?”
谢竹沥身子一僵,垂眸盯着掌心的花,道了声是。
少女甜香又近了,柔荑抚上他的胸膛,攥紧他胸前的衣袍,那对水眸攀上他的喉结处,看着他,“别不看我,你只告诉我,为何从未回过一次信?”
她贴得太近,脑袋像是要靠在他身上,软腰也适时靠近,碰上谢竹沥摊开的掌,说出来的话有些颤抖,尾音却带了些女儿家的娇嗔和委屈。
她呵气如兰步步紧逼,谢竹沥收回触及到她腰间的掌,欲扯下她搭在身上的手,对上她洇红的眼尾时又停下半空。
陆弦昭见他迟迟不肯说话,索性踮起脚尖,面庞又凑近几分,二人的鼻尖只差一步便和相触,杏眸含泪倔强地看着他,“谢竹沥,你说话呀。”
少女说话时的热气印在他的薄唇和下巴上,谢竹沥抿了抿唇,喉结滚了滚,“对不起弦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