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轻看向桌面的残羹,迟疑着问:“那这些?”
“给那老两口多留些银子,让他们收拾吧。”
裴言川说着,已是起身。
穆云轻跟着起身,同裴言川一起,往楼梯上走去。
先到的是她的屋子,穆云轻停步,裴言川看她一眼,懒散道:“明日辰时出发。”
他语气含笑,调侃道:“别睡过了头。”
穆云轻点头,推开自己的房门,裴言川的脚步声在她身后响起,显是欲穿过这里回自己的房间。
穆云轻听着背后的脚步声,张了张口,终究是心一横,想着反正自己此时在他眼中同样是男子。
她没有转头,目光紧紧盯向自己的屋门,轻声道:“好。”
“北望。”
……
与此同时,狄族草原。
简陋破败的营帐中,一身黑衣的下属单膝跪地,额头上冷汗涔涔。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在营帐内规律的回响,半晌,隐于黑暗中的男子终于开了口,男子周身散发出的气息冰冷而危险,可偏偏语调却是温柔至极:
“有五日了吧。”
“十二还没有回来?”
黑衣下属的身体下意识一颤,但还是马上回道:“还没有,主子。”
“下落也没有打听到?”
上首处男子的声音依然温柔。
“还……还没有。”
黑衣下属终是受不住这迫人的压力,没忍住打了个磕绊。
“很好。”
桌案后的男子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绕过桌案,从上首处走了下来。
黑衣下属将头伏在地上,感受到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身体已是不自禁地发起了抖。
“关一日吧,死活端看你自己的造化。”
男人的声音依然温柔,落在黑衣下属的耳边,仿佛情人间的呢喃,可黑衣男子却再跪不住,瘫软到了地上。
“十三”,男人说着,蹲了下来:“我是说过的啊。”
“此事,交由你与十二。一在明,一在暗,确保此事万无一失。”
“如今,你和我说不知?”
“属下罪该万死!”十三迅速爬起身,将头撞在地上:“是属下未在裴言川带兵封住山谷前进去……”
“属下……”
十三还欲再说,头顶上方男子却是开口,打断了他,似笑非笑道:“看来是要关两日了。”
十三所有的话尽数卡在了口中,他怎么忘了……主子最是厌恶办砸了差事还辩解的人。
黑衣下属再不敢多言一字,只将头重重磕到地上,拼命压抑着从心底冒出的惊惧,直到耳畔男人锦靴踏地的声音再听不到了,才再忍不住,抖若筛糠。
……
狄族王帐。
已至深夜,营帐外风声肆虐,刮着草原上的积雪,雪沫飞溅,可营帐内却依然亮着灯,时不时地传出重重的咳嗽声。
“大王,身子要紧啊。”
“奴才在这里看着大王子,大王且早些歇下吧。”
“大王子至孝,若是知您因他带病熬着,怕也是心中难安啊。”
帐内又是一阵压抑的咳嗽,紧接着,是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气道:“什么至孝?”
“他若是孝,又岂会这般冲动,半点不听劝,非往那裴言川布好的陷阱里跳!”
狄王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恨铁不成钢:“他不栽谁栽?!”
这话却不是他一个奴才能接得了的了,宋抿将一碗茶送到了狄王手中,低声劝道:“好在,大王子的血终是止住了。”
“大王子吉人自有天相,必不会有事。”
“报!”
王帐外,却在此时传来下属有事禀报的声音,宋抿下意识皱了皱眉,这都什么时候了,随后,他看向狄王。
狄王仰头将茶倒入口中,觉得嗓子终是舒畅了些,他不在意地挥挥手,示意宋抿出去看看。
宋抿走到王帐外,本欲问问下属是出了什么事,值当在此时打搅还在病中的大王。
可当他掀开王帐的帐帘,看到一身黑衣的男人那张俊美到几乎妖冶的脸时,话却生生顿在了口中。
随后,眉却是皱得更深了。
宋抿没有说什么,转身回了王帐内。
“大王,二王子求见。”
宋抿回到王帐内,躬身谨慎回禀道。
他自幼跟着狄王,至今已有几十年之久,在狄王面前说话也颇有分量,可凡涉及到这位二王子,他却还是不敢托大。
狄王将茶碗放回到桌面上,听着宋抿的回禀,却在听到“二王子”三个字后,瞬间便皱紧了眉,眼中划过不耐。
“深更半夜,他来做什……”
话到一半,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