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进屋就坐,美婢奉上香茗。
钟宜年道:“倪兄,你尝尝这茶,上好的雀舌龙牙!”
李令仪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香气在口腔肆意。不禁叹道:“好茶!”
喝着似乎比她九皇嫂给的峨眉雪芽还要好。
听到她赞叹,钟宜年对一旁的婢女道:“去包两包给倪兄弟带着。”
“这怎么好……”
“我们家多着呢,倪兄弟别推辞!”又想到了什么,钟宜年道:“早上听到倪兄弟说要看我姐夫的画?”
李令仪错愕片刻,忙点头道:“是,久仰汤大人的大名,一直无缘得见墨宝。”
“侍女图难见,不过前头书房有几幅他的山水画倒可以让你见上一见!”
书……书房?
李令仪傻了,万一再碰上裴鸿羽,忙拒绝道:“千万不要!钟兄不是说书房是汤大人的禁地吗,怎好胡乱搅扰?”
钟宜年将手中盘的蹭光瓦亮的核桃往桌子上一搁,笑道:“那是我姐夫的小书房,我说的是外书房,就在前面不远……”
话未及说完,就听外面有人大声叫嚷:“有贼!快来人呐,有贼人!”
敲锣打鼓的一阵吵闹。
不会是裴鸿羽暴露了吧?
李令仪心里一激灵,赶忙起身出门查看。
几个人急急慌慌的跟着人来到一座临水而建的凉亭,凉亭前已经密密麻麻站了一堆人。
钟宜年扯着一个中年男人问:“赵伯,进了贼了吗?可丢了什么没有?”
那赵伯道:“老爷的小书房进了贼了,丢了一件重要的东西。公子快回房,那贼已然逃脱,万一躲在哪个角落里,别伤着您!”
扭头大声喊道:“阿祥,护送公子回……哎呦老爷?”
鹅卵石道上快步走过来两个人。最前面的一身红棕色常服,国字脸,八字山羊胡,眉宇间一股凛然正气,此刻正面露惶急之色。
紧随其后的男人身长八尺,头戴莲花冠,一身玄色底子镶赤边的交领锦袍,腰间束一条同色流云纹绸带。行动时,绣竹样暗纹的衣摆随之而动。高挺的鼻梁,如静夜寒潭般的眼眸匿于黑暗中,模糊的面部线条极具东方美感。
是汤承平和高翊赶到了。
高翊拧着眉,视线穿过众人落在她身上。
李令仪转过脸去。
汤承平走向赵伯,“怎么回事?”
赵伯又将来龙去脉说了一番,汤承平余光扫了一眼高翊,一拍手道:“糟糕!”
抬步就往他的书房走。
钟宜年也要跟上去,却被李令仪叫住。
裴鸿羽大概率已经脱了身,自己一个外人再跟上去也不合适。便拱手说道:“今晚多有叨扰,钟兄先忙,小弟就先告辞了。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钟兄请多吩咐。”
钟宜年回头,语速极快:“那好,倪兄弟慢走,改天我再去找你玩!”
说完就跑着追汤承平去了。
高翊近前几步,刚张口,李令仪抢先一步道:“那什么……我们先走一步了,高大人慢慢走,不着急。”
扯着茶茶就走。
夜凉如水,李令仪与茶茶穿行于寂静而深邃的街巷中。
巷子周围都是书院府衙,并无寻常人家,到处黑漆漆的,茶茶手里那盏孤灯成了唯一的光源。
茶茶环顾四周,往她身边凑了凑,扯着她的衣角悄声道:“公主……你怕鬼吗?”
她一个从来自未来的人,会怕鬼?鬼怕她才对!
“不要怕,我保护你!”
李令仪一把揽过茶茶,胆气十足。
刚说完,一个人影猝不及防的出现。
“鬼啊!”
李令仪茶茶抱成一团,吱哇乱叫。唯一的灯笼也被摔熄了火。
那“鬼”也被吓了一跳,忙出声道:“别叫了,是我!”
声音过于耳熟,两个人凑上前仔细一看,竟然是穿着夜行衣的裴鸿羽。
茶茶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推了他一把,骂道:“裴鸿羽,你有病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
裴鸿羽痛呼一声,向后踉跄了几步,“内贵人……你你……你这是戕害人命!”
声音有异,似乎忍着疼痛,李令仪忙上前查看,“你不会受伤了吧?”
那阵剧痛过去,等裴鸿羽理顺了气,在料峭的秋风中出了一头热汗。
“可不是!没想到一个知府衙门的小小书房,竟然还有箭弩机关!”
他不小心肩膀中了一箭,茶茶那一掌好巧不巧的正好碰到了伤口。
方才那股气愤瞬间消散,茶茶忙问:“啊,你没事吧?”
裴鸿羽捂着肩膀,“没事,暂时还死不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再抗住内贵人的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