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各位有没有谁不吃辣啊?提前知会一声。”
李师庭看一眼林琅,他没做声。
她说,“我不吃辣。”
大伙很快开始吃喝聊天,没一个人急着聊案子。
李师庭和余唯不急,因为他们只需要做后备支援,指哪打哪就行。
但林琅急。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承担多关键的角色。
林琅掏出烟盒,递给抽烟的几个重庆警察。
散完烟,他看着齐队,“您还是先告诉我去干什么吧,不然,这酒我喝不踏实。”
齐队看了眼林琅空掉的烟盒,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看你就不是云南本地的缉毒警,你做这个,我们又多了几分把握。”
林琅不解。
余唯从碗里抬起头,说,“听说云南缉毒警之间从来不相互敬烟。”
齐队笑,“是有此事。那边情况复杂,缉毒队里常出内鬼,互相陷害,同僚递过来的烟,就算是没开封的烟盒都不能碰,前几年就有人用针管把毒注射进烟盒,给自己战友抽了。”
林琅苦笑。
“复杂的又何止是云南。”
齐队看着林琅的表情哈哈大笑,“我们本地的警察也很少敬烟,看来还是你们云城执法环境好。”
林琅吃了几口菜。
桌上所有人的筷子几乎都在红汤锅里横挑竖拣,没过多久,白锅里的汤就被染红了。
重庆本地火锅的辛辣太过浓烈,几滴红油溅进白汤,锅底就有了辣味。林琅的胃开始微微作痛。
他又想起和徐楚吃火锅那次。
所有人的餐台就和现在一样,红油乱溅。只有他们那一桌,干干净净,红锅白锅各主其位。
也只有她,会在他疼的时候给他捏虎口,生怕他误吃了一口辣椒。
林琅从兜里摸出达喜,在桌下取出一颗药,不动声色扔进嘴里。
几两白酒下肚,一些感情就被催了出来。
吃完火锅,林琅去前台买单。未来几天的任何消费都由他付账,开发票,齐队走程序给他报账。
毕竟是公家拨款,一切都得走程序。
齐队站在旁边,瞥了眼林琅的钱包。
塑料膜里,卡着一张小女孩牵大灰狗的合照。
她笑,“看你年纪轻轻,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林琅合上皮夹,把服务员递来的发票塞进兜里,垂眸一笑。
“不是女儿,是老婆。”
两人上了车,重庆的璀璨江景和金碧辉煌的洪崖洞在窗外飞逝。车开进灯红酒绿的酒吧街。
看样子,他又要被拉到什么地方“腐败”去。
“您不妨给交个底吧。”林琅转头盯着齐队,“我这次的公开身份到底是什么?”
齐队似乎也不打算再兜圈子。
她问,“你还记得机长吗?”
“云城最大的毒.贩,我怎么会忘。”
想当初,他追进地铁捉黄狗,不就是为了摸到机长的底。
齐队说,“你这次的公开身份是来往云城和重庆间的富二代,做家具生意,马上要去云南交接一批货。机长的货。”
“机长的货怎么要跑到云南交接?”
“这中间有太多情报误差。”齐队的视线落在林琅脸上,“机长的货虽长期在云城供给,但他最尖的一批货都留在云南,而他本人,也在云南。”
林琅听完,泛起一抹很苦的笑。
“原来我上了一艘这么大的贼船,让我做卧底跟机长碰头呢。”
齐队仍笑,“现在想躲也没门儿啦。那什么,你老婆……总之明的暗的需要照顾的,跟姐说一声哈。”
林琅笑不出来了。
车停在一家装修华贵的洗浴中心门口,齐队偏头看窗外,“呀,到了。”
她推推林琅,“去吧,好好享受几天,一切消费姐报销。”
林琅一下车,人几乎是被推着走向大厅。
身着制服的女领班右手臂戏剧化地荡开,一个个小姐如扇展开来,沿着罗马式楼梯一阶阶站着。
年轻如花的女孩们一齐对他展开笑靥。
林琅有一瞬的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