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应当快到家了,便起身去做晚饭。男人吃了两日的烧饼,云娘打算做些新鲜的。想起昨日的荠菜饺子,她打算今儿还做这个。另外再做几个小菜:蒜苗炒腊肉、油焖笋并山药芙蓉羹。
只是,等到云娘晚饭做完,天已全黑了,陆琅还没到家。难道又出了什么意外?云娘心道。
正焦急,门口一道身影进来:“云娘!”
云娘有些激动:“怎地才回来?”又见他背着竹筐,衣服上却有血迹,惊道:“可是受伤了?”
“莫慌,这血不是我的。”陆琅边说边卸下背篓道:“是那畜牲的血。”
原来陆琅昨日进山运气好,刚装好陷阱,便逮到一只大野猪,只那野猪力道大,夹子夹住脚还跑了,陆琅费了好大功夫才抓住它。这野猪足有三百斤重,陆琅便决定撤了陷阱,待到天亮就进城卖了。
今日一早正好一家酒楼要野猪肉,酒楼伙计不会杀猪,便请陆琅帮忙。一通忙活回来就晚了。往常陆琅狩猎都是将猎物带回家来处理,但现下有云娘在,他怕她害怕。
“这里我留了一刀新鲜肉,还有一副猪肝,”陆琅将肉拿出:“这边还有些药材,我见你喜欢,便没送去医馆。”
云娘瞧了瞧,真是些药材,但她只认得晒干切片的药材,这新鲜的还是头一回见,还得仔细问问。不过现下也不着急,便道:“先洗洗吃饭罢,我给你烧了热水。”
陆琅点头往屋后走去。
两日没吃到新鲜吃食,陆琅颇有些狼吐虎咽,云娘笑道:“慢些吃,没人与你抢。”
陆琅抬眼,只见云娘眉眼弯弯,嘴角含笑,心里颇有些动容,道:“谁叫你做的饭菜香呢。”
云娘给他递了一盘饺子,娇嗔道:“贫嘴!”
男人大笑。
云娘想起昨日来客,便将此事说与陆琅听。又道:“此人看着颇有些不同寻常,不知是你父亲的什么人?”
陆琅想起他父亲去世那年,家里似是来了一个老伯,姓郑,父亲喊他“神医”。莫不是他?
当下只道:“后日我去见见便知。”
云娘又起身将玉佩拿给他看,陆琅拿着瞧了瞧:“是块好玉。他既给你,应是诚心,你安心收下就是。”云娘点头将玉佩收好。
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人别了两日,自有许多话要说。眨眼便到了二更天。
陆琅摸出一个钱袋:“这是今日卖野猪的银钱,另有杀猪五百文。”
云娘倒出银钱数了数,竟有整十两,另有半吊铜钱,这都够普通人家一年的嚼用了。
这陆琅真能挣钱!
于是便道:“年前你给我扯的布我已经做了件褂子,改明儿你自己也扯一块,我给你做件春秋褂子。”
“我衣服够穿,不必做。”
云娘知道他的性子,便笑道:“如今我的针线越发精进了,你就不想试试?”
男人被她的笑一晃,不自觉道:“那便有劳了!”
两人又略坐了坐,便各自歇下了。
自打陆琅受伤两人说开以后,云娘自觉两人的关系更近一步了,但这男人却是发乎情止乎礼,并没有要与她同房的意思,作为女子,云娘觉得自己还是不要太主动了,于是两人仍旧分床睡。
次日一早,云娘吃罢早饭,便让陆琅仔细跟她说说带回来的草药。
只听男人慢慢道:“根状茎结节状,叶成羽状全裂,此乃白术;叶对生,单数羽状复叶,茎四棱形,根细长,外皮朱红色,此乃丹参……此乃百合”。
云娘正听得入神,忽听到“百合”二字,笑道:“这个我可是认得。”又道:“改明儿我洗净晒干了包好,你给写上名儿罢。”
陆琅自然道好。
辨完了草药,云娘便将它们都清洗干净,像白术、丹参这类便是切了厚片晒干;紫苏、薄荷则是洗净阴干。这还得两日光景。
云娘看了一眼凉着的百合,心道:晚上便煮上一锅绿豆百合粥罢,再一个薄荷凉糕,一个荠菜猪肉生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