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去哪里受了气?”
璋儿挠挠头:“没有啦,奴婢是说魏侯回来了,小姐悬着的心可以放下了。不过他没有按婚期和您行拜堂礼,陛下会不会动怒啊?”
乔姝婉摇摇头,阳绥帝是个安居一隅不争不抢的性格,况且现在大东国力衰微,陛下已经是向魏侯俯首,只要魏承不把自己遣送回去,阳绥帝万万不会说什么的。
魏承回来后不久,就有大臣上奏:如今李怒反叛被俘,主公大义,然而大东公主仍在行宫,主公虽醉心军事,但后宫也需充盈。陈姬故后,独留一女,无母陪伴,实为可怜。
谢郧咳嗽两声,道:“额……这昭纯公主头嫁,就给人家当母亲,不太好吧?”
沈策将奏折折好,回头看了看谢郧,他这偷偷看别人奏折的毛病没改,真真叫人生气。
“主公已经二十有五,有孩子正常,那位公主也该做好准备。不让她做妾,也已经是主公仁至义尽了。”
这乔姝婉确实有准备,她知道魏承有女,也知道嫁过来得给人当后娘,不过后娘难做啊!还没过门就被两个大臣议论起来。
谢郧点点头,冲沈策竖了个大拇指:“还是你刚正不阿啊。”
乔女被推婚,还嫁过去得给人当后娘,惨兮惨兮,谢郧腹诽道。
“啊切!啊切!”乔姝婉揉揉鼻子,她觉得今日总有人计挂她。
璋儿急着要去请孙医丞过来,乔姝婉让她稍安勿躁:“这么晚了,孙医丞早就回家去了,这一来一回也是怪折腾人的。我可能就是,咳咳咳,今日吹了风,一会儿在被子里捂一捂就行了,你这一惊一乍的,我没事儿也得被你吓出来点儿什么来!”
“小姐教训得对,是奴婢太着急了。那奴婢侍候您沐浴吧。”
北方水硬,洗起来不像南方那般舒适,乔姝婉只泡了一会儿便起身了。
三日后,他们的婚仪上,乔姝婉盖着盖头,魏承和她一人牵着红绸的一端,款款走入魏明宫的正殿。
拜了天地后,乔姝婉在榻上等着魏承。璋儿偷摸给她递了点心,道:“小姐。魏侯去招待宾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小姐先吃一些,垫垫肚子。”
“我就说你心细。”乔姝婉笑笑,伸手拿起了点心,小口小口地抿着,“你说这肚子也着实奇怪,今儿魏明宫的人过来为我梳妆的时候我饿得要命,到了晚上忙了一天,竟然不太饿了。”
璋儿用帕子擦擦乔姝婉的嘴角,道:“那是太累了,累得忘了饿,快吃吧,一会儿再饿起来,可得肚子疼了。”
“这景和殿当真气派,奴婢方才在外头看了一圈,差点儿迷路。”
乔姝婉轻轻撩开盖头的一角,看了看殿中陈设,确实富丽堂皇,她坐着的这榻是榆木制得,床褥续了厚厚的棉花,软绵绵的,面前的黄花梨莲花池纹曲屏上头的鎏金价值不菲,还透着淡淡的木香。
确实繁华,繁华得有些不真实,只是她不懂,既然魏承有朔、幽、青、兖四州为何不直接称帝,却紧紧自称为侯。他倒是也不避讳,直接住在昔日前朝的宫殿中。
乔姝婉擦擦嘴巴,道:“行了我不能吃了,一会儿吃饱了就该犯困了,你替我整理整理这身行头,咱们不能丢了大东的体面。”
乔姝婉吐了口气,正正身子,竟直愣愣地坐了一个多时辰。
“小姐,听外头这动静,怕是魏侯回来了。”璋儿拍拍昏昏欲睡的乔姝婉,“快醒醒。”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乔姝婉低着头,只能看见魏承在不远处踱步。璋儿上前行礼问安后,魏承将提前包好的红包递在她手里,“行了,这儿有我,你下去吧。”
听见这话,乔姝婉紧了紧拳头。
又是死一般的静。
魏承索性坐在案前吃着点心,一点儿没管乔姝婉,可她的腰要断了。于是乔姝婉道:“魏侯迟迟不揭盖头,是有什么训示要对妾说的吗?”
“训示倒是谈不上,只是——”魏承将最后一口点心吞下去,他叹了叹气,接着问道,“你知道我为何娶你吗?”
他已经走到榻前,与乔姝婉相对而坐,她的呼吸打得盖头轻微浮动,良久,一个温婉的声音响起——
“妾自知乔族式微,大东国力衰微,阿婉自愿来这苦寒之地和亲,不求一生一世一双人,但求两邦永修秦晋之好。”